君老爺子快要讓君月月真的氣中風了, 冷笑著口不擇言,“你和他生?隻能生出個傻子吧!”
這話說完, 君月月突然不吭聲了,臉色下沉眉頭皺起來,君老爺子一把年紀了,意識到自己這話說得過火了,卻拉不下來老臉來補救, 隻能色厲內荏地瞪著君月月, 再想說什麼的時候, 書房的門被敲響了。
君月月回頭朝著門口看去, 君老爺子清了清嗓子, 沉聲道, “進來。”
進來的是君愉,君愉的身後推著她的,正是方安宴。
兩個人也不知道聽沒聽到剛才君月月和君老爺子的對話,反正臉色都不太好, 君愉的視線和君月月對上, 眼中神色複雜,君月月讓她看得有點起雞皮疙瘩,好在君愉迅速把視線移開了。
“愉兒,有事嗎?”君老爺子拄著拐棍坐在位置上, 儘量將控製著情緒, 但是臉色卻真的算不上好看。
君愉勉強笑了笑, 說道, “爺爺,我有個朋友要訂婚了,以為我在丘海市,電話打得有點晚,明天晚上的訂婚酒宴,所以今天我就準備回丘海市啦。”
君愉能看出是儘量在強顏歡笑,方安宴這時候也開口,“君老,家裡最近有個海外項目出了問題,我也必須趕回去,正好順路將君愉送到丘海市。”
君老爺子沉默了片刻,才一點頭,君月月立刻跟著道,“你哥也得跟著你回去吧!那我也回去!”
“你不行!”君老爺子低吼,“我已經約見了一些老朋友,這兩天要帶著你見見,況且那塊地,你總要實地去看看,再給我個可行性的初步方案……”
君愉臉色發白,方安宴倒是看不出什麼異樣表情,但是臉色也不太好,君月月聽君老爺子這麼說,知道他這是打定了主意了,她光是拒絕還不行,還得做點實際的事情好好地氣氣他。
於是她嗯嗯啊啊地答應得很好,看上去像是妥協了,在方安虞跟著方安宴他們三個人出發的時候,給方安虞發消息——在上高速之前想辦法讓你弟弟停車等一會,我也回丘海市,等我!
於是在方安宴的車開走了,君老爺子以為君月月聽話了,欣慰地答應了給她派車去商場挑兩件裙子的時候,君月月前門進去,商場後門出去,打著出租直奔休德鎮外回丘海市的那條路飛馳而去。
必須飛馳,因為君月月給司機加錢了,這片兒沒監控,司機把出租車開得險些離地而起。
果然,在即將上高速的那個岔路口,君月月看到了方安宴的車,方安虞正捂著胃口,撐在車門上,方安宴急得不行,伸手扶他,不知道在說什麼,方安虞卻隻是搖頭,朝著他揮手,不讓他扶也不讓他送醫院,還拒絕交流……
君月月從出租車上一下來,方安虞立刻就直立起來,朝著她看過來,那樣子像極了一條朝著主人邀功請賞的大狗,要是加個特效,他身後的尾巴肯定在瘋狂地搖晃。
君月月一看見他就忍不住笑,站在他們旁邊的方安宴,見到兩個人這樣,麵無表情地伸手擦了臉上剛才被他哥哥嚇得流下來的冷汗,明白了他哥哥剛才哪裡是不舒服,分明就是在故意拖延時間。
不過……
“你怎麼回事?”方安宴看著君月月,“君老爺子不是說要帶你見股東嗎?”
君月月切了一聲,“你不是聽到了我和爺爺的對話嗎?裝什麼?”
她拉開車門上了車,方安虞也連忙跟著上車了。
方安宴確實聽到了君月月和君老爺子的對話,她一直在說她不要做君家的掌權人,還說她愛上了他哥哥……
方安宴信她個鬼。
把到手中的權利給推出去,那就是傻子,方安宴是商人,用商人的眼光來看,君月月這做法實在太過匪夷所思。
不過跟他有什麼關係……他上車之後看了一眼君愉,這塊地最終沒有落在君愉手裡,君老爺子所暗示的他們的婚事估計也不成了。
方家要繼續艱難地到處融資,但是方安宴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有種狠狠鬆口氣的感覺。
他順著後視鏡看向那兩個腦袋又湊到一起的兩個人,不知道在笑什麼,他緩緩地吸出一口氣,再吐出來,渾身沉重也輕鬆。
沉重的是方家今後舉步維艱,能走到哪一步,都要看運氣了,輕鬆的是他不用強行去和一個人培養感情了……
君愉也是時不時地朝著後視鏡看,君月月和方安虞在發消息,說她是怎麼把跟著她的司機甩了,從女廁所跑到後門,又驚險刺激地打車出來的。
方安虞瞪著眼睛滿眼的興味,這聽起來就和電影的場景一模一樣,他的樣子真是恨不得自己沒有和君月月一起體驗一次。
君愉收回了視線,也輕輕地吸口氣,再緩緩地吐出去,視線看著窗外飛馳的景色,又透過車窗看向方安宴英俊的側臉,抿住嘴唇。
君愉也曾經做好了和方安宴培養感情,甚至生活一輩子的準備,因為她知道,想要得到一些什麼,就必須失去同等的東西。
方安宴長得真的很帥,但是君愉最喜歡看的,常常會看得麵紅耳赤的原因,不是因為他帥,也不是因為羞澀難堪,而是方安宴的側臉,很像一個人。
她的心裡,有一個非常非常隱秘,被厚厚的灰塵覆蓋著,從來都沒有人知道的秘密,她從前從來不敢去觸碰,但是現在,她慢慢地伸出手指,試圖去撫開那上麵的灰塵。
在她還在貴族高中上學的時候,因為家庭的特殊性,她即便是不能夠站起來,卻也能和正常的家裡條件十分良好的孩子一起念書。
上學的時候年紀小,總是有很多獨屬於青春卻瘋狂的事情,最浪漫的事情,莫不如全校成績最好的和長得最好看的男孩子,同時喜歡一個女孩,因為她在校門口約架。
君愉心裡年紀成熟,從來不會去在意這種事情,但是她是當事人,兩個男孩子打得難舍難分見了血的時候,她還是去拉架了。
被她的同桌推著去的,當時君愉的心裡其實是疑惑的,她確實長得算很清秀,但是學校裡家庭條件好的孩子多,女孩子也比尋常的高中開智早,會打扮,知道展示自己的優點的人不勝其數,為什麼這兩個男孩子會喜歡一個不能站起來的她?
慕殘嗎?
但是她的疑惑很短暫,因為從小就是這樣的,她好像注定是那個人群中的焦點,所以她去拉架的時候,那兩個男孩子當場就質問她選擇誰。
君愉什麼都有,就是沒有青春萌動的心思,除了站起來之外她沒有其他的渴望,她會對誰動心?
不,她說她誰也不喜歡,那兩個男孩子難堪地走了,從此見到她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