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無論是什麼樣的猜測,對上方安虞的視線,都不會再有懷疑,他眼神太純的,純得透著一股子傻氣。
君悅合理懷疑他不光聾啞,腦子估計也不太好使。
君悅沒有再和他說話,方安虞和她道歉,她也沒再往下逗,隻是搖搖頭表示無所謂了。
方安虞又開始盯著花池裡麵看,君悅則是盯著方安虞看,她倒是很少這麼盯著一個人看,因為無論對方是誰,你這樣盯著他看,對方都會誤會,會覺得你對他有意思,況且君悅也沒遇見過誰像方安虞這麼耐看的。
確實是耐看,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讓人看了就覺得從心裡由內而外地安寧起來,君悅知道他是在覬覦她可愛的多肉,再結合他那個花房,堂堂大少爺,把自己弄得臟兮兮的,不難猜測他喜歡這些花花草草。
君悅見他盯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也不吭聲,隻覺得好笑,方安虞發現君悅盯著他看,時不時地就對著她笑一下,君悅坐在他旁邊看著,一直到方爸爸和方媽媽出來,方安虞一共對她笑了五次。
但是一直等到他被方媽媽拉著起身準備走了,方安虞也沒有開口在他的小本子上麵朝君悅要多肉的一片葉子。
君悅有點稀奇他,她從小接觸的人裡麵,就沒有方安虞這種性格的,軟得讓人下不了手去捏。
“我們安虞先前的冒犯,悅悅你可千萬彆往心裡去,我和他爸爸,已經和你爺爺道過歉了,是我們管教不嚴……”
君悅歪著頭,撥了撥自己漂亮的長裙子,幽幽說道,“跟我爺爺道歉?不應該跟我道歉嗎?”
方媽媽動作頓了一下,對上君悅的視線之後,緊接著伸手去搶方安虞手裡的小本子,“安虞沒有跟你道歉嗎?我們……”
“彆搶了,道歉了!”君悅皺眉看著方媽媽有些粗暴的動作,沒來由的一陣惱,憑什麼這麼對他?
這些所謂的親人,到底憑什麼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喜歡誰,苛待誰?!
方媽媽被君悅喊得一愣,但是倒也放了手,君悅坐在花壇上就沒起來,但是和站著的方媽媽相比,她微微仰著頭,就是看起來盛氣淩人。
“他為什麼不上學啊?”君悅問。
方媽媽已經有點不高興了,但是她表麵還偽裝得很慈祥,說道,“悅悅你也看到了,他這不是不太方便嘛,他有在家裡請家教的。”
君悅對於這個陌生的女人,上來就稱呼她為悅悅,其實是很不舒服的,但是她也沒說什麼,隻是麵上嘲諷一閃而逝,“我妹妹也是殘疾,沒耽誤上學,成績好得很呢。”
君家二小姐,是個隻能坐輪椅的小癱子,這是整個丘海市都知道的事情,不過和方安虞這種殘疾,確實不是一回事,方安虞根本說不出聽不到,反應還慢得要死,方媽媽也很愁。
換了這麼多的老師,唇語,手語,全都教過了,他卻一邊學一邊忘,這樣的程度,真的很難再去接受同齡人都習以為常的知識。
其實這樣也沒什麼,方家的兩位其實心裡也是有傲氣在的,大兒子就算真的什麼都學不會也沒關係,反正方家還有方安宴,他們聰明又穩重的小兒子,再說方家也有錢,養一個人不算難。
這個君家大小姐,果然和人說的一樣討厭,方媽媽心裡不舒服得很,連神情都沒太崩住,有些沉下來,君悅被太多人罵過了,對於這種眼神太熟悉了,她不屑一笑,錯開視線。
索性把沒禮貌貫徹到底,反正這女人也不知道在心裡怎麼編排她呢。
方媽媽再是怎麼樣,在這小輩麵前也是要臉的,看到君悅這樣,氣哼哼地拉著方安虞就走了。
君悅則是掰了一片方安虞一直盯著的多肉下來,在手裡把玩了幾圈,方安虞被方媽媽拉著走得很快,快要出小花園的時候,方安虞果然轉過來看她了。
或許是看小多肉。
君悅被毀掉的心情突然揚了起來,站起身直接將手裡的那片多肉,朝著方安虞扔過去了。
小東西砸在方安虞的身上,他沒能靈敏地接住,不過掉在他的腳邊,他看到是他想要的多肉之後,瞬間眼睛瞪圓了。
他掙開方媽媽,把小多肉撿起來,轉過身對著君悅揚起一個大大的笑,還朝著她揮手告彆。
方媽媽看到,氣自己兒子不爭氣,但是她又和方安虞說不通,方安虞並不像方安宴那樣聽話,也不是說他不乖,而是乖得過頭了,從不要求什麼,像一個自閉的蚌,讓人無從下手。
她鬆開方安虞有些賭氣地領先兩步,方安虞就回頭對君悅笑,君悅真的覺得他是個傻子。
但是這傻子笑得真好看,君悅在樹蔭下,而方安虞在陽光下,太陽正烈,君悅覺得他笑得太晃人眼睛了。
這短暫的小插曲,沒什麼風波地過去了,君悅照常上學,一起都沒什麼不同。
不過,某天方安宴在學校的路口堵住了她,問她到底想要乾什麼的時候,君悅整個人都是懵的。
“弄濕我的作業,朝我凳子上麵倒膠水,把我的課本撕得缺頁,”方安宴說,“君悅,你不小了吧,還玩這種小學生的把戲,你到底想乾什麼?!”
君悅站在校園的林蔭道上,張口想說你是個傻子吧,她忙著浪去呢,今天可是周末,哪有功夫去招惹方安宴?
他們根本不是一個班級,況且君悅一個禮拜也沒見他幾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