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車(1 / 2)

地下防空洞內飄散出濃烈的血腥味,若仔細聽,還能聽到幾聲若有若無的淒厲哀嚎。

凡渡坐在地麵出口附近的沙發上,姿態十分端正,手裡還端著杯速溶咖啡。若不是他擔心喝酒誤事,恐怕喬鎮星要給他灌上半斤才罷休。

“喬哥,這麼做會不會太絕了點。”他這麼說的時候,嘴角還帶著幾抹笑意。

“那幾個農民也逃不了乾係。”喬鎮星冷笑,晃晃杯中酒水:“好吃好喝喂著,喂出一幫白眼狼。他們要是能提醒我,茵茵說不定還有救。”

凡渡聞言點頭:“是啊,他們目睹一切卻什麼都不說,隻想獨善其身,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不巡邏不乾活,和養豬也沒什麼區彆,這不,養肥就可以屠宰了。

“你上次和我說的,是什麼意思?”喬鎮星忽然提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凡渡說他沒有做錯,隻是選擇的人不對。

“喬哥,我知道你現在很後悔。”白衣少年放下杯子,“但是我覺得你沒有做錯,錯的是那些卑劣之人。”

喬鎮星痛苦煎熬的內心稍緩,他抬頭,用充滿血絲的眼睛望向凡渡,似乎在尋找一束救贖的光芒。

“人之所以和動物不同,不僅在於擁有智商,更重要的是人性。人如果丟失了人性,那和喪屍又有什麼區彆。”凡渡的目光變得冰冷起來,“不,比喪屍還不如,起碼喪屍不會自相殘殺,攻擊同類。”

“這種不能稱之為人的害蟲存在一天便是浪費資源,也是整個人類群體的不安定因素,不殺掉他們就算不錯了,更彆提救助。”

“若末世都是他們那種人,這個世界是不會擁有未來的。”凡渡深深歎了一口氣,他對此深信不疑,在末世的十年間,他用性命實踐了這一論證。

基地人在他眼裡都是這樣的“害蟲”,他們互相爭鬥,彼此猜疑,當初的濱海基地分裂數次,大多數優秀的進化者不是死在喪屍之口,而是上層博弈的犧牲品。

當凡渡成為最後的一批進化者時,他就明白基地人沒有未來了。

即便如此,他也本著赤誠之心犧牲自己,想要讓人類文明延續下去。但發生了什麼,不提也罷,總之在他彌留之際,基地已被喪屍攻破,人類最後的家園也徹底湮滅了。

他想拯救的是仍有人性的遇難者,而不是把人類未來進一步推向死亡的害群之馬。

如果喬鎮星救回來的是好人,白茵這件事也根本不會發生,喬鎮星錯就錯在救了不該救的人,管了不該管的閒事。

但是救助自己的同胞,這本身並不是錯事。

誰不想在絕境中被喬鎮星這樣的好人收留呢,誰遇到危險喊的不是救命呢?凡渡並不會抨擊喬鎮星的做法,他知道喬鎮星這類人,才是末世中不被黑暗覆沒的希望。

隻不過人是很複雜的,他需要學會甄彆類型。

凡渡覺得可惜,因為經曆了這次事件之後,又一抹希望破滅。

喬鎮星絕對不會再向彆人伸出手了。

凡渡尊重他,不是因為喬鎮星之前收容遇難者這種舉動,而是因為對方傳授了自己豐富的知識跟能力,這讓他可以在末世可以拯救更多真正的“人”。

畢竟人的價值是不同的,就算自私冷漠,隻要能力過關,在凡渡眼裡也是值得交往的類型。

但那些一點價值都不為人類創造的害蟲,他就算不出手絞殺,也絕對不會多給他們一點眼神。

喬鎮星沉默了一會兒,他聽著地麵下方的動靜,把自己陷在沙發靠背裡,悵然道:“凡渡啊,也許你說的對,我救人無錯。”

“所以害了嫂子的不是你,而是那些人渣。”

喬鎮星終於平靜的笑了:“你不用這樣開解我,我知道你心裡不是這麼想的,我還是有錯。”

凡渡望天,隻能直白道:“對,你錯在識人不清,亂發好心,有些人是不值得的。”

他正說著,入口的板門就被拱開了,秦湛被血浸染的腦袋露了出來,身後還跟著同樣一身是血的白茵。

“吃飽了?”凡渡問自家大狗。

“嗬嗬……”

看來是的。

凡渡收回目光:“喬哥,這裡不宜久留,咱們還是自駕去濱城吧。據說省內的軍方總部就在濱城,那裡比莊園安全的多。”

喬鎮星明白這一點,既然茵茵吃了人可以增強實力,那就說明外麵的喪屍也是一樣的,他們守在這裡隻會麵臨死局。

“我去把剩下的物資搬過來,小凡,你那輛車……”

凡渡把鑰匙放在指尖甩了一圈:“既然咱們決定結伴而行了,那我也就不藏著掖著,我車裡也有點物資,但如果把你的物資也帶上,估計就沒地方坐人了,那車隻有車頭的兩個座位。”

“我有辦法。”喬鎮星道:“我知道哪裡有比你這輛還大的。”

凡渡現在開的車充其量隻算個送貨的皮卡,但在北嶺縣,可是有用來拉糧食跟牲畜的幾十噸容量大型載貨車。

在他們莊園附近的農田,就正好停著幾輛。

一日後。

一輛由集裝箱拚接而成的廂式半掛車行駛著,北嶺縣的土路崎嶇不平,但絲毫影響不了體型龐大的車輛。

凡渡和秦湛坐在前頭,占據了唯二的兩個座位,若不是秦湛死活不肯離開,那凡渡身邊的應該是喬鎮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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