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漆黑的眼睛變了。
“凡凡！快看這是什麼！”強行從意識深處冒出頭來的秦湛接替了這具身體的管理權，他朝樹頂的凡渡揮手，“你路上一直叨咕的水晶蘭，是不是就是這東西？”
秦湛不敢去把那奇形怪狀的花摘下來，他怕凡渡留著有用，隻能大聲呼喚對方。
凡渡一下就從幾米高處跳了下來，他繞到鐵樺樹的另一端，居然真的在樹根的地方看見了三朵雪白的花。
這植物長的就像菌類與花朵的結合體，全株沒有一點葉綠素，白到近乎透明，在這種寒冷的溫度下，凡渡甚至有種這是冰淩花的錯覺。
他小心翼翼的蹲在水晶蘭附近，發現這東西的確是和真菌伴生的，隻不過不是喪屍真菌，而是普通的現代真菌。
“這就是你要找的吧？”秦湛開口道。
“真棒！愛死你了！”凡渡開心的揉了揉秦湛的頭，吧唧在人臉上親了一大口，“大功臣啊，我還以為要在這破林子裡找上十天半個月的。”
秦湛心疼的看著鼻尖發紅的凡渡，雖然看起來很可愛，但他知道他的寶貝現在一定冷的發抖。
凡渡自己倒是把那點皮肉之苦忘得一乾二淨，他拂手將生命能量注入到水晶蘭裡，這三朵冰晶一樣的花朵就變得更加挺立，但隨著幾秒過後，花朵就漸漸枯萎，隻留下了微小到宛若孢子的種子。
水晶蘭是雌雄同株的，這對凡渡來說大大縮短了製作種子的成本，他將這些發灰的粉末接在手中，灑進了一個透明的玻璃小瓶裡，裡麵裝著他精心準備的一小塊喪屍菌毯。
在生命力的催動下，種子很快就和菌毯融為一體，凡渡將黑色塊狀物倒出來埋在土地，很快，成片的水晶蘭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凡渡如法炮製，一直忙活了兩個鐘頭，收集了一大包粉末。這粉末其實就是種子，但是和喪屍菌結合之後，已經變成了深沉的黑色。
凡渡相信這東西一旦寄生到姬蜂的體內，就能完全控製住對方。
這有點像他用金邊瑞香對付李修文的手段，同樣，自他手誕生的水晶蘭也能和他產生聯係。李詩琪想要利用幼蟲做出的一切舉動，都將被凡渡監視在眼裡。
凡渡滿足的長歎了一口氣，他又從工具盒裡取出了魚線和傘繩，牢牢將樹枝綁在一起背在身後。
做完這一切，他就按照原路返回了，因為他現在實在太過勞累，已經不想再第二次砍伐那些攔路的植物了。
坐著索道回到山頂，凡渡脫了衣服就撲上床。
連續兩個小時的催發生命，這讓他這個一階進化者有點力不從心，凡渡揉揉眉心，想要平息大腦的疼痛感。
秦湛在屋子裡待了一會兒，恢複體溫之後才上床抱住了凡渡。
“很痛？”
“還行，現在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你是不是有話要問我？”
凡渡能看出秦湛一直以來的疑惑，他作為一隻喪屍，這三個月以來都是跟著自己行動的，凡渡的一些做法也能讓他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凡凡，你是認真的要建造基地嗎？”秦湛的聲音聽不出是支持還是反對。
“當然，不然我為什麼要折磨自己去安排那麼多普通人，還清理了碧月山。”凡渡閉上眼睛，用近乎歎息的聲音說道。
“為什麼？”秦湛是真的不明白，“在我印象裡你還是個很正常的大學生，會因為社交煩惱，會為了掛科擔心，完全和現在的樣子扯不上關係。”
“你是想說我變了太多？”凡渡冷笑了一下。
“不，我隻是覺得你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緊了。”秦湛愣了愣，繼續道。
“你不懂，這不是我逼迫自己，而是時間不等人。”凡渡睜開眼，悲慟、懊悔、與希冀夾雜在一起，眼中是秦湛無法理解的，由時間釀造的深度。
他甚至有種錯覺，凡渡不是二十來歲的人，他身上有種年輕人不能企及的沉痛與滄桑。
秦湛一下子就什麼話都問不出口了，他知道如果自己想問，凡渡一定會告訴他，可是沒有必要，不論如何，他都會一直陪在凡渡身邊的。
哪怕末世的降臨都不能讓彼此分開，反而讓他和凡渡有了某種更為緊密的聯係。
秦湛深深的把人埋進自己懷裡，就像午間見到的那些水晶蘭，植物與真菌相互依存——難舍難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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