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應, 凡渡回應他了。
秦湛血紅的雙眸中充斥著複雜的情感, 他的身體比腦子快, 一把便攬住了心上人柔軟的腰肢,將其拉進懷裡, 使得兩個人緊緊貼在一起,顯得有些過於親密了。
“凡凡……”秦湛的聲音有些抖, 他不知道凡渡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一直維持著一個乖順的形象跟在對方身邊, 可既然凡渡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是單純的喪屍, 而是與母體真菌融而一體的物種,那也必然清楚, 他秦湛, 根本就不可能是一隻聽話的大狗。
他自己也明白的, 那隻傻乎乎的喪屍是他想要獲取凡渡的信任從而展露出來的表象, 紅著眼睛的形態則是他最深處的**, 現在他們再次結合在一起, 以凡渡的性格來講, 凡渡必然會對他保持戒心。
可是……
凡渡換了個姿勢,順勢坐在了秦湛的腿上,舒舒服服窩進人懷裡。
他怎麼會看沒出來秦湛現在複雜的神色呢。
凡渡大發慈悲的解決了對方的疑惑:“我認為,讓喪屍本能暴露出來的你都沒能殺掉我,那麼我也不用多此一舉去監視你的行動。你其實不想傷害我,這才是發自內心的想法。”
他捏了捏喪屍緊實的胳膊,發現秦湛又強壯了不少,應該是這些天出去狩獵的結果:“你放心好了, 我不會疏遠你的。”
趨近於完整的秦湛可沒有秦嚶嚶那樣聽話,也沒有那麼強的忍耐力,他把頭埋在凡渡的頸窩,噬咬了起來,留下一個個帶著他自己氣息的牙印。
凡渡沒感覺到疼,隻覺得這隻喪屍的領地意識越來越強了,剛攤牌就想給自己打上標簽,還真是心急。
其實凡渡的心裡也不是很平穩的,他一直知道秦湛對自己的心思,而且也知道能消化母體、和母體融為一體的男人,怎麼可能像表麵那樣無害,他的種種表現在凡渡看來甚至屬於一種殘缺。
凡渡一開始是不想讓秦湛恢複正常的。
他確定上輩子的秦湛沒有變得完整,所以也沒有和母體意誌重合,他就像是一塊碎片,帶著些許真菌的習性,靜靜的待在角落裡,或者如同一塊黏菌牛皮糖膩在他身邊,既不去集結喪屍群攻擊人類,也沒有任何想要變強的**。
那樣的秦湛才是他熟悉的人,才是舍命陪他一起赴死的人,凡渡不知道秦湛恢複之後還是不是他認識的秦湛,人都會變,何況是本就殘缺的秦湛。
但是一絲探究欲和不甘心,讓凡渡放縱對方。
才吸收完三份,秦湛就變得不一樣了。
他開始活躍起來,開始頻頻消失在凡渡的視線裡,每次回來都帶著一身的血腥味,凡渡在其他人眼裡是非常鎮定的,甚至沒有在意這件事,但他心裡一直在糾結。
他在糾結——要不要殺了秦湛。
在隊友們為了他們的感情問題費心時,凡渡想的卻是殺人。
在剛重生的時候他並不知道秦爭的事情,隻當自己認識的秦湛就是一個完整的人,不會再發生變化,可是有了這麼多變數,凡渡已經不能確定秦湛還是不是能陪他到最後的人。
秦湛知道太多秘密,如果完整之後憑借著母體的本能對人類不利,凡渡會第一個消除他。
但是他錯了。
那天午夜,他已經做好了動手的準備,想要提前扼殺不安定因素,他努力去忽視內心的抗拒與痛楚,和秦湛相處的畫麵一幕幕湧現上來,無一不在告訴凡渡放過那個曾和他如此親密的家夥。
但凡渡的意誌力非常人所及,他在四肢被菌絲捆住的時候,就把所有的心軟都扔在腦後,打定主意要殺死對方了。
但他本著最後一絲不舍,對秦湛說:你不會想知道惹怒我的後果的。
他在警告對方。
然而凡渡等來的不是紅眼喪屍的攻擊,而是吻,異常溫柔的吻。
凡渡武裝著自己的冷酷與絕情,在瞬間破碎。
在那個時候,凡渡就知道了,在這個世界上能夠全心全意對待自己的,可能隻有秦湛了。
凡渡沒有再想著殺死對方,他冰封了這麼多年的心,終於被那小鳥輕啄一般的力道啄開了縫隙,感受到了流淌在身體裡的溫情。
“秦湛,”凡渡睜開眼結束回憶,忽然提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你在變成喪屍的那一晚,是想和我說什麼來著?”
秦湛一愣,沒想到凡渡記得那麼清楚,他回想了一會兒,記得自己躺在沙發上,馬上就要維持不住清醒了,他用最後的力氣想要和凡渡告白。
他想說的是……
秦湛深吸了一口氣,眸中血色褪去,鄭重道:“和我在一起吧,凡凡。”
“我同意了。”
凡渡回以一個溫和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