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渡蘇醒在一片廢墟之中。
他沒有急著睜眼, 確認自己沒有受傷，二代母體也沒有對他做什麼事情之後, 他才支起身子, 朝角落的陰影處望去。
二代母體正在和滿天溝通。
“不行，他比你想象的還有用的多, 你不能用他引完秦湛之後就殺掉。”這是滿天。
“哦？”
“我知道你能看我的記憶，你自己感受吧。”
“……的確，說實話, 我想把他轉化成喪屍了。”過了一會兒，母體的聲音帶上了幾分興味。
滿天的身體掙紮了一下, 但他被真菌控製住, 並不能做出違背真菌意願的行為。
“是的是的, 你想的沒錯，就算是進化者，作為母體的我也可以強行摧毀他們的意識，讓菌絲把他們徹底改造。”
“你……和說好的不一樣，你騙我？”
“我什麼時候和你保證過那個人的種族問題了？”
“我覺得, 作為當事人有必要加入一下你們的談話。”
滿天極度震驚的起身, 二代母體和他一樣，完全陷入了驚訝。
凡渡半跪著扶牆，感覺體內的異能有些虧空滯澀, 像是被無形的枷鎖套住了，運轉極為困難。他想了想，應該是被菌絲堵住了, 如果他強行衝破也沒問題，畢竟他的能量是提純過的，滿天可不知道這一點。
但凡渡沒有這麼做。
他隻是似笑非笑的打量著不遠處的身影。
“你……”滿天帶著一絲試探問道：“你剛才在說什麼？”
問題剛剛吐出來，滿天又覺得自己太傻，凡渡現在已經是一個廢人，和普通人類也差不了多少，他何必這麼小心翼翼。
凡渡輕笑了一聲：“你覺得你自己像是窮凶極惡的綁架犯嗎？好吧，我的確聽見了另一個聲音。”
“你好。”二代母體忽然發聲。
“你好？”凡渡聳聳肩：“你們兩個怪有意思的，跟獵物問什麼好啊。”
“你不是獵物。”真菌的聲線高了起來：“沒想到，不用我去植入大腦，就能有人能和我交流，你還真是個奇妙的人類。”
“人類？”凡渡沒說什麼，隻是搖了搖頭：“你剛剛說要把我變成喪屍，我覺得還是彆了，變成喪屍之後我的大腦神經會被破壞，也不能說話和思考了，變成這樣的人類是很無趣的。”
真菌控製著滿天走向凡渡，將人拉起來：“你說的沒錯，不能和我交流的人類，在我眼裡和喪屍這個外殼也是沒有區彆的。”
“很好，那我在你眼裡一定不是普通人類了。”
“當然，隻能和宿主聊天是很無聊的事情。”二代母體停頓了一下，隨後滿天的身體一顫，完全被真菌接管了。
“他怎麼了？”
“暫時頂替了他的思維，不過不能維持太久，不然宿主會腦死亡。”
這回發出聲音的是滿天的喉嚨，隻不過那種無機質的冰冷感覺，不像是人類。
滿天那張和秦湛十分相似的臉，露出了凡渡熟悉的表情，他經常能在秦湛的喪屍形態中見到，那就是天真。
雖然從裡到外都是冰冷的，可天生就帶著新生的天真與對現今世界的好奇。
“我叫阿爾法，不算宿主的話，你還是第一個能和我交談的人。”
“那的確很無聊。”凡渡微笑，“誰知道宿主是個什麼樣的人，能不能和你聊得來，而你卻沒有選擇。”
阿爾法歪了下頭，好奇的盯著凡渡：“你說的每一句話都很有道理。”
“因為我能理解你。”凡渡幽幽道。
“什麼？一個人類理解真菌？”阿爾法陰測測的笑了：“而且還是為人類種群帶來災難的真菌？”
“準確來講。”凡渡皺起眉毛，理了理沾滿灰塵的衣物：“我不是人類了。”
“……你讓我驚訝了很多次。”阿爾法道。
“你是一個真菌，天生就能改造人類的基因，而人類也擁有同樣的手段，隻不過比你們更加殘忍。”
凡渡現在和敵人離得很近很近，但他一點都不慌亂，也不緊張，就像是麵對著一個老朋友一樣。他已經發現了這地方是個爛尾樓的高處，他走向了天台的邊緣，坐在了上麵。
二代母體一直跟著他，他遲疑半晌，也坐在了凡渡旁邊。
“你們的改造手段是賴以生存的能力，而人類，更多的把這種技術用在迫害同類上了。”凡渡沒有說謊，他至今能感受到晶核崩裂的幻痛。
“所以你是實驗產物？”阿爾法問道。
“不。”凡渡扯起嘴角：“我是一個偉大的種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