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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裝神弄鬼

這時候,站在屋外的曲誌文看著屋裡黑漆漆的沒有點油燈,他以為裡麵的人睡了,忍著心虛小聲抱怨了一句:“這瞎婆子在院牆下堆什麼石頭”

把衣裳換好做好準備後,曲誌才一瘸一拐地走到一處窗戶外麵,他懶得管這裡是不是何婆子住的房間的窗戶,捏著嗓子就開始低聲作怪。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漆黑又安靜的夜裡陡然聽著這樣的聲音,實在是瘮得慌,就連知道外麵的人是誰的曲二牛都不由得後背出了一片冷汗。

何婆子反而比較鎮定,她到了這個年紀什麼事沒經曆過,如果是她一個人肯定會很怕,但是有曲二牛在,她又知道院子進了個人,所以她雖然擔心但是沒有特彆害怕。

曲誌才在外麵嗚嗚地“哭”了一會兒後,開始念叨鐘氏說的那些詞:“娘,兒子死得好慘啊……娘……娘……山上的石頭滾下來砸得兒子的腿好痛……”

這句話聽得何婆子一下失了鎮定,她不是害怕的,是想到了自己死去的兒子,立馬無聲地哭了起來,眼淚止都止不住。

曲家旺的爹娘和爺是被滾下山的石頭砸死的,最慘的是曲家旺的爹,雙腿被一塊大石頭砸得血肉模糊,另外兩人也沒好到哪裡去。

當時是夏天,夜裡下大雨,他們家的水田地勢低又在山腳下,擔心雨下大了影響地裡的莊稼,就讓何婆子在家帶孫子,家裡其他人出去看看有沒有必要給水田放水。

誰知道三口人一去不複返,水田的莊稼沒事,人卻都沒回來。

曲誌才在外麵說了幾句,聽裡麵還沒有動靜,他把自己的聲音弄得稍微大聲了點:“娘……你是不是忘了兒子了……你是不是忘了兒子啊……你是不是忘了我這個兒子了……”

何婆子的情緒激動,她的手沒注意把桌上的一個什麼東西弄撒了落到地上,聲音挺響的。

屋裡的動靜一傳出去,外麵的“哭喊”就立馬停了下來,但何婆子這時候喉嚨就像被人塞了一團棉花一樣,她無聲地哭著什麼聲音都發不出。

曲二牛這時候才發現何婆子哭得厲害,他當年是看過了曲家旺爹娘他們死狀的,對剛才的“哭嚎”又惡心又生氣,曲誌才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搞這些東西。

外麵曲誌才聽著接下來又沒動靜了,他咬咬牙,又開始哭嚎:“娘……兒子好疼啊……兒子好冷啊……娘……你是不是把兒子忘了……你為什麼要再收一個兒子啊……”

何婆子突然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她剛才哭得太用力沒喘過氣,把自己憋得難受。

何婆子驚天動地的咳嗽在黑夜中可比剛才曲誌才的哭嚎響亮得多,把離得不遠的幾戶人家的狗都驚動了,開始叫喚個不停。

曲誌才的“哭嚎”因此戛然而止,他也不知道屋裡的人有沒有聽到自己剛才的那些話,但是看何婆子咳嗽得那麼厲害,猜測應該是受到刺激後激動了吧。

想了想,曲誌才悄悄地貼著牆壁走到角落,然後翻牆出去。

曲誌才不知道,他做的一切都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落在了曲二牛的眼裡。

現在曲二牛徹底明白曲誌才大半夜不睡覺跑出來是想乾什麼了,這狗東西是打算裝神弄鬼想嚇唬何婆子不認乾兒子。

今天曲二牛剛認了何婆子當乾娘,晚上何婆子死了的“親兒子”就跑來找她哭訴,如此一來何婆子怎麼忍心承認這個乾親,肯定死活都不樂意,不僅能斷了這門乾親,還會讓村裡人覺得曲二牛有問題,不然為啥何婆子的兒子會“托夢”。

真是沒想到,曲誌才一個讀書人居然會親自做出這種低俗、惡劣的事,曲二牛見何婆子哭得都快斷氣了,心裡的火一簇一簇地往外冒。

這個主意當然不是曲誌才出的,他要臉麵,自持讀書人身份精貴,是鐘氏想到的辦法,她還讓曲誌才穿上白衣裳,因為她說如果何婆子聽到了聲音出門查看,正好讓曲誌才裝得更徹底些,反正何婆子的眼睛不好看不清,曲誌才隻要一直哭訴剛才那幾句就好。

想要讓曲二牛不認何婆子這個乾娘,要麼是他們這邊反悔,要麼是何婆子反對,顯然曲老頭和曲老太壓不住曲二牛,所以就隻能從何婆子那邊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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