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賬本上關於吃食的那部分,他覺得再多養一倍的人都綽綽有餘,會不會是廚娘以為家裡的主子心腸軟又不懂就故意糊弄,中飽私囊了?
但仔細想想不對勁,因為就算莊氏嫁進來後沒有婆母教不懂這些,管家這麼多年也應該明白了,更不用說她還有巧芹嬸子這個幫手,平時銀子都會經過巧芹嬸子的手,買了多少東西回來她也都有數。
如果巧芹嬸子知道采買的數量不對卻不告訴莊氏,那就是她同廚娘有勾結,曲薏忍不住搖了搖頭,他覺得這不大可能。
梁茂和巧芹兩人是梁父在外麵救回來的難民,為了感激梁父他們兩口子就改姓梁,當做梁家的家生子。
但是梁父沒有讓他們入奴籍,而是給他們買了陽安縣的戶籍,還教梁茂識字,讓梁茂跟在他身邊做事,他們兩人深得梁父和莊氏信任。
上輩子梁家出事了之後,廚娘、乾粗活的婦人和家丁都因為梁家給不起工錢都走了,隻有梁茂一家四口留下,梁康生沒錢買藥,梁茂就帶著兩個兒子出去乾活掙錢給他們曾經的少爺買藥,巧芹嬸子照顧梁家裡裡外外,曲薏覺得他們一家不可能對不起梁家。
因此,曲薏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這會兒曲薏見莊氏詢問地看著自己,他沒有把剛才的發現說出來,想了想指了幾個比較複雜的地方,說自己看不明白。
莊氏沒有多想,他見曲薏看不明白的地方是賬目最複雜的那部分,心想曲薏的天分還挺高,其他簡單的那些他居然都看明白了,就細細地給曲薏講解這個地方的賬目為什麼是那樣。
上輩子曲薏看賬目是硬著頭皮學,關於賬目的有些基礎的東西他了解得還不夠深,聽莊氏解釋他原本迷糊的地方一下子就明白了,不再像之前那樣知其一不知其二。
過了幾天,等曲薏把前兩年的賬冊看完,他心裡的困惑更大了。
他覺得以莊氏對賬本的了解和巧芹嬸子對梁家的衷心應該不會讓采買鑽空子,那為什麼不管是吃食還是其他用的東西,實際買的量比他們吃的、用的多得多。
於是曲薏拒絕了莊氏讓他一起整理今年賬冊的邀請,提出再看看更早的賬本多學點。
梁康生那邊酒坊的事情一天天減少,他跟著梁父去酒坊的時間也沒有了之前那麼多,於是陡然空閒的他突然發現幾天沒見,自家小夫郎成了個小老頭,整日皺著眉頭不說,回房了還拿著賬本看。
知道莊氏最近在教曲薏看賬本,梁康生之前想著曲薏看賬沒問題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在心裡,這會兒看著曲薏犯愁,他覺得很是奇怪。
想了想,梁康生給曲薏泡了一杯蜂蜜水:“薏哥兒,喝點水潤潤嗓子。”
甜甜的帶著花香的蜂蜜水喝到嘴裡,曲薏皺著的眉頭不由自主地舒展開了,他抬頭詫異地看向梁康生:“相公,你怎麼會給我泡這個?”
梁康生裝模作樣地拱拱手:“最近跟著爹在酒坊做事,為夫太忙了沒顧著家裡,把我的小夫郎忽略了,是為夫的錯,還請夫郎諒解。”
曲薏原本隻是驚訝梁康生給他倒的水帶著甜味,沒想到梁康生會說出這番話,更加驚訝了:“相公你和爹忙著酒坊的事是家裡的大事,我哪有怪你的意思。”
“那你為什麼最近總把賬本帶回房看,還皺著眉頭,是不是想讓我也嘗嘗被冷落的滋味?”說完,梁康生假裝歎了口氣。
曲薏看梁康生那樣就知道沒事,兩人相處這麼多年互相都了解,他低頭繼續忙活不看梁康生:“沒有的事,你要是酒坊的事情忙完了就多看看書,我再看看賬冊。”
梁康生眨了眨眼,他本就是在同曲薏開玩笑,故意那樣說話想讓曲薏放鬆些,誰知道開了個玩笑曲薏還是很嚴肅,他也就跟著嚴肅了起來:“薏哥兒,賬本有什麼問題嗎,要是你有什麼不方便問我娘的,你可以問問我,家裡的事我多少了解一些。”
聞言,曲薏猛地抬頭看向梁康生,之前沒有問他是想著他又要忙酒坊的事還得準備明年的院試,不拿這些小事打擾他,現在這人空了,賬本的問題確實可以問問他,畢竟他可是梁家正經的少爺。
決定問了,對著梁康生沒有什麼可以隱瞞的,曲薏就直說:“相公,我確實發現了一個比較嚴重的問題,這些天我看的都是往年的賬本,我發現除了你讀書和吃藥的花費是正常的,其他的都不對勁……”
曲薏把賬本找出來,把他覺得不對勁的地方一一指出,因為看了這麼多天已經很熟悉了,所以他的語速很快,動作也快,梁康生見狀打起精神,認真地聽著曲薏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