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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婆子這時候顧不得了,她把事情抖了出來,還說了不少曲大丫的壞話,想把曲薏的怒火儘量往曲大丫身上引。

“嗬嗬。”曲薏冷眼看著翠婆子,故意嚇唬她,“你覺得我是願意相信自己的堂姐,還是願意相信你們,你有什麼話到衙門裡說去吧。”

翠婆子聞言徹底嚇住了,她一個鄉下婆娘,縣城都去得少,更不用說縣衙了,聽到那兩個字她就心慌害怕。

想到曲薏說曲大丫是他的堂姐,翠婆子突然有了主意:“梁少夫郎,山根媳婦十年沒回過娘家,她同曲家根本就不是一條心,您彆被她騙了,那婆娘心腸壞著呢,老婆子就是被她鼓吹動了心思,她想讓我侄子進梁家門幫她兒子謀前途啊……”

擔心曲大丫仗著是梁家少夫郎的堂姐往她身上潑臟水,翠婆子害怕之下生了急智,越說越順暢,把曲大丫說成了主謀,而她隻是被曲大丫拖下水的小人。

事情真相如何,曲薏不想去分辨,反正不管是曲大丫還是眼前這兩個都不是好東西就是了,所以聽著翠婆子把主要罪名都推到曲大丫身上後,曲薏臉上的怒火漸漸減少。

等翠婆子快編不下去時,曲薏才遲疑不定地開口:“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說的這些話是真的?便是曲大丫多年沒回娘家,和家裡人感情淡薄,但她始終是曲家人,我和她身上流著同樣的血,她有什麼理由要害我?彆說為了她兒子這樣的鬼話,為了她兒子她更應該同娘家修複關係。”

翠婆子哪裡知道,當初就是利用曲大丫不想被村裡人知道她同曲薏的關係來威脅的她,其實翠婆子也把不準曲大丫會不會被自己拿捏住,沒想到曲大丫遲疑之後居然同意了,現在想來是不是曲大丫故意的。

電光火石之間,翠婆子想到了一個理由:“曲大丫她嫉妒,對,她就是嫉妒,同樣是從曲家出門的……”

曲薏沒想到翠婆子居然歪打正著說準了曲大丫的心思,索性他的本意就是引翠婆子的怨恨對上曲大丫,他不想親自動手對曲大丫,那就讓她們狗咬狗一嘴毛吧,這樣他也不會對大伯有愧疚,一切都是曲大丫在婆家的事。

所以曲薏很快皺眉打斷翠婆子:“彆說了!”

翠婆子小心翼翼地看著曲薏的神色,她覺得自己這一番胡扯應該是說動了對方,故而鬆了口氣,這下梁家少夫郎應該不會再送他們去官府了吧,隻要過了這一劫,看她老婆子等回去了怎麼收拾曲大丫那個賤人,敢和她玩心眼!

神色莫名地站了一會兒,曲薏最終像十分艱難地做了個決定,閉眼後定定地看著翠婆子,一字一頓地說:“這件事我不希望以後聽到任何人說起,否則,你們就等著去官府吧。”

曲薏的意思翠婆子當時沒想明白,後來才漸漸緩過來,反應過來曲薏的意思是不追究了。

翠婆子想,大概是有曲大丫在其中摻和的緣故,梁家少夫郎如果較真地查起來,曲家人那邊不好處理,反正最後梁家什麼事都沒有,不如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當然,經過這麼一件事,翠婆子相信曲薏不可能再對曲大丫有什麼親情,她打算把自己受到的驚嚇全都算在曲大丫頭上,回去好好找她算賬。

看著這姑侄兩人,曲薏覺得自己好像還忽略了什麼,就直截了當地問:“你們還有沒有瞞著的事?現在不說以後被我查到,後果你們應該不願意承擔。”

翠婆子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她使勁地搖頭,再多說反而給她自己找麻煩。

秋哥兒也跟著使勁搖頭,但是旋即一個畫麵突然闖入他的腦海,他的臉色唰地白了,搖頭的動作一頓,咬了咬唇搖得更厲害了。

看著秋哥兒那顯然有事的樣子,曲薏彎腰緊緊地抓住秋哥兒的手腕,卻偏頭看向他旁邊的翠婆子,眼神的含義不言而喻。

第164章莊氏大哭

翠婆子急壞了,她好不容易才讓梁家少夫郎放過他們,秋哥兒這是做什麼,她很不客氣地在侄哥兒身上拍了下:“你這孩子,有什麼快說,剛才你不是說根本沒有遇上梁秀才公嗎,乾啥這幅心虛的樣子!”

之前翠婆子聽侄子說沒有找到梁秀才公時有多氣侄子沒用,現在她就有多希望侄子是真的沒有遇上梁秀才公,不然她怕自己得躺著出梁家大門。

“是、是另一件事。”被曲薏和姑姑雙重盤問,秋哥兒最終害怕地說出來了他剛才看到的那一幕,曲家書生同一個女子衣衫不整地待在屋裡。

曲薏愣了下,他突然一下就明白了為什麼梁康生他們之前會聽到趙婉兒的尖叫了,原來是被這個秋哥兒撞破了,真是叫他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才好。

難怪曲耀文會突然說要娶趙婉兒,上輩子曲耀文可是考中了舉人才娶妻的,他娶的妻子是什麼樣的曲薏不知道,據說是府城那邊的大戶人家。

如今的曲耀文才十五歲,連秀才都沒考中,曲薏想不明白他怎麼會主動同趙婉兒攪和一起,整個事情還是有很多地方透著怪異。

現在不是想這麼多的時候,曲薏看著翠婆子一副快驚掉下巴的樣子,想了想警告他們不準把這件事說出去,雖然曲耀文和趙婉兒都不是梁家人,但是這種丟人的事發生在梁家,傳出去了多少會對梁家有影響。

而且曲三丫和曲四丫還沒嫁人,曲江也還小,曲家出了醜聞對弟弟妹妹來說更是麻煩。

把曲大丫的事解決,曲薏不再管翠婆子和秋哥兒,他今天忙得很。

流水席隻是中午那一頓,梁家熱鬨到下午申時就開始陸續有人告辭了,太晚了大家回去天黑後路不好走。

等到申時末,梁家徹底安靜了下來,人走完了,外院的東西卻是亂七八糟的,大廚隻把酒樓借的兩口大鍋帶走,其餘的東西他們可不負責收拾。

這時候又體現了一個辦流水席的好處,那就是最後需要收拾的東西不多,剩下的飯菜全都叫那些帶了碗筷的人裝走,梁家人隻用收拾幾張桌子和地麵。

已經忙碌了一整天,曲薏想著剩下的事情不多,就讓梁父和莊氏他們去休息,他領著人把外院打掃出來,省得明天起來了看著還是亂糟糟的影響心情。

梁康生留下幫不上忙,就跟著梁父他們一起去內院,趁機把曲耀文和趙婉兒的事說了,連帶著曲薏那邊盤問出來的一起,沒有提曲大丫做的糟心事,還好兩件事聯係不大。

聽說自家辦席麵差點鬨出苟且之事,莊氏險些被刺激得昏過去,她本就累了一天精力不濟,梁父和梁康生趕緊扶著她坐下,都有些擔心。

“爹、娘,這件事你們看著處理吧,我擔心小舅母娘家那邊知道了會找咱們鬨,還有曲家那邊也不一定能同意這門親事,曲耀文才十五歲,哎,真是……”梁康生搖頭,欲言又止。

這種事說出去著實丟人,偏偏又發生在梁家,如果趙家和曲家鬨起來,說不準真的會波及到梁家,所以梁康生提醒爹娘早做準備。

“康生,你說的是真的嗎,會不會是弄錯了?”莊氏不是不願意相信兒子,隻是這件事讓她太震驚了,她希望其中有誤會。

梁父相信兒子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胡亂說,所以他安撫住妻子,對兒子說:“康生,你說的我們知道了,你去幫薏哥兒吧,我和你娘商量幾句。”

到時候如果真的鬨起來梁家可不就是糟了無妄之災,這種事康生他們小輩最好彆出麵,畢竟年輕人臉皮薄,容易被人用話拿捏,還是他和妻子來處理會比較好一些,反正他們一把年紀了,什麼沒經曆過。

梁康生聽話地離開,他沒有去外麵找曲薏,而是悄悄地回了他和曲薏的院子,從書房一個角落的櫃子中拿出一大包東西,關上房門鼓搗起來。

等曲薏帶著人把外院簡單打掃了出來,廚娘也準備好了簡單的飯菜,外麵天色都黑了,忙碌了一天的梁家人總算吃上了晚飯。

這頓飯吃得有些沉悶,一來是都累了不太想再說話,二來大家心裡各自想著事。

飯後,莊氏打起精神同兒子、兒夫郎說了幾句,然後才心事重重地離開,她到現在腦子一直鬨哄哄的,不僅僅是曲耀文和趙婉兒的事。

明明累了一天很疲憊,但回房洗漱之後莊氏怎麼都睡不著,心裡就像有一股火在燒一樣,翻來覆去地越來越煩躁。

梁父躺在她旁邊,見她都快翻成烙餅了,乾脆也不睡了,問道:“慶蓉,你還在想白天的事?”

“嗯,但不全是。”莊氏看著梁父模糊的輪廓,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哭了起來。

彆看莊氏耳根子軟,又心善,但她其實哭得很少,像現在這樣突然毫無預兆地哭更少,她感覺自己好像完全沒法控製自己,眼淚開了閘一樣關都關不住。

梁父見她回了一句就沉默了下來,想著是不是今天的事讓她受刺激一直沒緩過來,就想著怎麼開解她好一些,過了一會兒才發現她的呼吸有些不對勁。

這讓梁父一下就坐了起來,他摸了一把莊氏的臉,翻身起床把燭台點亮,看著莊氏淚流滿麵的樣子,詫異地將她摟住:“慶蓉?”

在梁父溫暖的懷抱中,莊氏心裡突然湧起一股莫大的委屈,她再也忍不住,捂著嘴“嗚嗚”哭起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梁父慌了,手忙腳亂地抱住妻子安慰,除了當年嶽父嶽母過世,他還沒見妻子哭成這樣,他都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她才好。

把梁父胸前的衣服哭濕了一大片,莊氏崩潰的情緒才稍微收斂了一點點,她打了一個哭嗝,很想忍住不哭,但是殘留在身體裡的情緒還沒徹底消除,又抽抽噎噎地哭了好一會兒。

梁父見她總算不哭了鬆了口氣,他不著急開口問,輕輕拍著妻子的背哄她,反正有什麼她等會兒肯定會說的,先讓她情緒平靜下來,方才的樣子讓他著實心疼。

等到莊氏不抽噎了,梁父才鬆開她,去到放水盆和帕子的地方把帕子打濕給她擦臉,梁父的動作很輕很溫柔,莊氏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對,眼眶又紅了。

梁父歎氣:“再哭下去明天起來該是兔子眼了。”

莊氏不好意思地眨眨眼,把心頭那股酸澀壓下,帶著濃濃的鼻音說:“我也不想的,就是控製不住,讓我自己緩緩。”

說完,莊氏就把梁父推開,拿帕子胡亂擦了把臉。

“好好好。”梁父又去拿麵脂和溫水過來。

看著梁父忙碌的背影,莊氏心裡酸酸甜甜的,嫁進梁家二十載,這個男人從未對她紅臉,如今他們的兒子長大成人,娶夫郎考秀才,同兒夫郎和和美美,她真的很幸福,沒有必要去想有些事。

重新用麵脂抹了臉,又喝水潤了潤嗓子,莊氏的心情才算徹底恢複平靜,她看著梁父,一臉認真地說:“相公,我想和你說說慶澤的事。”

燭光有些昏暗,梁父看不真切莊氏的眼神,但是聽著她的語氣,他眉頭一皺,想不明白她怎麼會突然同自己說這個話題。

想了想,梁父斟酌著開口:“慶蓉,今天的事咱們不是說好了不管嗎,弟妹心疼侄女,曲家是薏哥兒的娘家,咱們不管幫哪邊都不好,讓他們自己去商量。”

梁父以為莊氏心疼莊慶澤,擔心莊慶澤因這件事被趙家遷怒,想幫著點趙家,但是這件事一個巴掌拍不響,兩邊都不是善茬!

“不是,這個事咱們商量好了,我不會改主意,我就是在想,小弟他早就長大成人了,是一家之主,我平時對他的關心會不會太過了,我是不是應該少操心些?”莊氏鼻子皺了皺,她要想想怎麼說才能準確地表達她想說的意思。

梁父聽著莊氏的話心猛地一跳,深呼吸一下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著沒什麼變化:“怎麼突然這樣說?”

“唔……”莊氏思索一番,“我現在想法有些亂,你先聽我說。”

“可能要從薏哥兒進門說起,康生和薏哥兒相處得極好,說實話一開始我有些不適應,偶爾會覺得兒子被搶走了,會感覺失落。”

“不過正好那段時間我還要忙著照顧相公你的腿傷,也沒太多心思想有的沒的,再後來慢地就習慣了,薏哥兒很關心我、重視我,康生也會時不時陪我這個娘說話,現在我倒是感覺多了一個孩子孝順。”

“不過真正讓我想明白是康生去參加院試,他們兩都走了我牽腸掛肚,咱們私下也說以後康生可能要去府城或者省城的學院,孩子們長大了,總有離開娘親懷抱的那天,我覺得我應該學著對孩子們放手。”

“以前,康生的身子能變好就是我這輩子最希望看到的事,現在他的身子好了這麼多,其他的我不再多想,以後咱們老兩口就守在家裡,讓孩子們安心出去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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