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天博神情機警的看了眼周圍,從校服兜裡掏出一張皺皺巴巴反複折疊邊角還帶有雙麵膠痕跡的A4紙,鬼鬼祟祟的往桌上一趴,借著書桌的掩護,用一種地/下/黨接頭的動作飛快的把這張紙塞到陸持的手裡,然後,用一種揭了皇榜的口吻炫耀似的說道:“這是我趁著彆人不注意,從校廣告欄上撕下來的。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陸持:“……”
狐疑的打開皺皺巴巴的A4紙,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素描,畫像上的少年眉目俊秀,鼻梁高挺,薄薄的嘴唇習慣性抿著,透著一股沉靜執著的勁兒,雖然輪廓略有些模糊,但隻要見過陸持的人都能一眼認得出來——足以證明畫畫人的深厚功底。
而在肖像畫下麵,還有一行小字——
“請畫上的同學在中午十二點到人工湖旁邊的涼亭見麵,我會一直等你。”
落款是高二一班喬詩語。
“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才轉來幾天啊,怎麼就把校花勾搭上了?你知不知道咱班的男生都快羨慕死你了!”潘天博半邊身子都掛在陸持身上,一臉好奇的問道。
“沒關係。我不認識她。這也不是告白。”陸持的回應言簡意賅。他把A4紙還給潘天博,打開書包翻出英語書。今天的早課是語文。語文課代表正帶著全班同學背誦考試大綱上要求背誦的古詩詞。時不時還暗搓搓的往這邊兒瞄上一眼。潘天博被課代表這麼一看,訕訕的摸了摸鼻子,立刻跟著背誦起來。可是陸持卻不能跟大家一樣按部就班的學習——他的進度太差,必須抓緊時間自學高二下學期和高三年級的全部知識點。
潘天博看著悶頭背單詞的陸持,內心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燒。
大概跟潘天博一樣無聊的同學還有很多,等到第二節下課做課間操的時候,陸持無奈的發現,在操場上“路過”圍觀他的人越來越多。時不時還能聽到“就是他”“他就是陸持”的竊竊私語。
陸持麵無表情地站在班級隊伍的最後麵,瞬間有一種動物園裡被圍觀的猴子的覺悟。
跟他並排站著的潘天博倒是挺胸抬頭,一副與有榮焉的湊了過來,擠眉弄眼的笑道:“瞧見沒,你都成了校園風雲人——”
話音未落,就被一道怒氣衝衝的聲音打斷了!
“你就是那個路癡?”
“你認不認字兒啊,人家叫陸持不是路癡。尊重點兒——”潘天博眉毛一挑,原本還不高興有人打斷自己的話,正準備逗貧呢。看清楚來人後臉色頓時一變,嗖的一下挪到陸持身邊,緊張兮兮的說道:“不好,麻煩來了。”
陸持聞言,順著潘天博的目光往前一瞅——就見三個高高瘦瘦,身上穿著橘黃色籃球服,外麵披著燕大附中校服的男孩子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
走在最前麵的男孩兒一直逼到陸持跟前才停下——他比陸持還高出一頭,四肢修長,骨骼勻稱,單手抓著個籃球,胳膊上的肌肉隨著他的動作呈現出流暢的線條,讓他看上去就像是一隻蓄勢待發充滿攻擊力的獵豹,完全沒有同齡男孩子的纖瘦單薄。
大概是剛剛打過一場比賽的關係,男孩兒的頭上臉上都是汗,有些汗珠還順著發梢往下淌,男孩兒眨了眨眼睛,直接撩起衣擺抹了把臉,不羈的動作露出若隱若現的八塊腹肌和姣好的人魚線。站在附近的女生立刻爆發出竭力壓製卻克製不住的尖叫聲。男孩兒置若罔聞,漆黑清亮的眼眸死死盯著往後退了大半步的陸持,濃濃的劍眉一挑,又往前邁了一步拉近兩人的距離,英俊的麵容同時流露出一種與年齡不符的凶悍嚴肅,惡狠狠的道:“我不管你是路癡還是陸持,總之你不準跟喬詩語在一起!”
陸持幾乎能在對方鏗鏹頓挫的語氣中聽出四個驚歎號。然並卵,因為陸持並不認識什麼喬詩語。更重要的是——
“你能不能離我遠一點兒!”輕度潔癖的陸持皺著眉,又往後退了兩步。
男孩兒:“……”
即便陸持竭力克製自己的表情,可是男孩兒仍舊從陸持的動作中讀出了莫名的嫌棄。
打從上幼兒園大班起就是校草,偶像包袱特彆嚴重的嶽斌瞬間炸毛,恨不得一蹦三尺高的反駁道:“你那是什麼動作?我才不臭,我就是打完籃球後急著來找你,所以沒去洗澡——”
話音未落,嶽斌又意識到自己的辯解太不符合雙方敵對的氣氛。整個人頓時一僵,氣勢莫名短了一截:“……總、總之,你不許跟喬詩語在一起!也不許答應她的告白!”
嶽斌的言辭實在是太過霸道,可是他的舉動又充斥著一股莫名的少年感。以至於另一位當事人陸持並沒有感受到太大的冒犯。他看著嶽斌,就好像看著一個無理取鬨要糖吃的孩子,點頭應道:“好!”
嶽斌:“……”
看著杵在麵前,神情越發憋屈的嶽斌,陸持莫名其妙的問道:“還有彆的事兒嗎?”
嶽斌深吸了一口氣,又吸了一口氣,再吸一口氣,實在忍不住的怒吼道:“你怎麼能答應的這麼輕易?!你說,是不是在敷衍我?!”
陸持:“……”所以他應該怎麼辦呢?
似乎是看穿了陸持的疑惑,嶽斌繼續怒吼道:“你難道不應該怒斥我,反駁我,說你絕對不會答應我的要求,認為我侮辱了你的人格,踐踏了你的尊嚴,所以要跟我絕鬥!還有,你不覺得你沒有資格替喬詩語做決定嗎?”
陸持:“……”
然而嶽斌的憤怒還沒完:“隨隨便便就因為外人的壓力放棄了一個真心喜歡你的女孩子!喬詩語怎麼會喜歡上你這樣的人,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陸持麵無表情地看著痛心疾首的嶽斌,眼神是一種“關愛智障”的意味深長。
嶽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