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029 朕要養家了(1 / 2)

陛下這一生並沒有渴求過太多的東西,他所有的一切都奉獻給了他的子民,哪怕是到死,惦記著的,還是沒有批閱完的奏章,沒有處理完的政務。

他的眼裡可以放進天下,卻放不下任何一個人。

霍稷自重生以來,就一直奉行一條原則,他要當一隻無憂無慮的鹹魚,將上一世所不曾享受過的一切全都儘數給找回來。

他有非常好的底蘊,父母健在,兄友弟恭,家庭幸福,資產豐富,吃喝不愁,這個家甚至不需要他付出什麼,他可以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情。

從彆人的眼光來看,他應該就是沒有煩惱的那種。

陛下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他甚至想過等身體好一點,就去旅遊,走遍山川河水,吃遍天下美食,看儘人間冷暖。

但現在,霍稷覺得自己有一點煩惱了。

厲清弘將這張照片夾在隨時翻看的書裡,這個女孩對他來說應該非常的重要,重要到隨時隨地便可以看到。

那麼……她是誰?

打印機還在儘心儘責地往外吐著紙,這份策劃再厚,也有結束的時候,隨著打印機停止工作,樓下也傳來了厲清弘的聲音。

“阿稷,菜我買回來了,你要是餓的話,先到櫃子裡找點零食點點肚子。”

霍稷一轉手,將照片夾回書裡,將書原封不動地放在原來的地方,眼神深沉地凝視著那個位置。

如果有大臣在這裡,大概就知道,這是陛下心情不爽的模樣,往常這個時候,禦書房噤若寒蟬,除了大元帥,誰都不敢多講一句話,畢竟一不小心,腦袋上的烏紗帽隨時都會掉。

霍稷不慌不忙地將策劃給整理一下,從櫃子裡抽了一份文件夾,將文件給組裝好,腳步慢悠悠地下了樓,躺在了沙發上。

“厲清弘,朕想吃葡萄。”

厲清弘從廚房裡探出腦袋,看著他手邊桌上的葡萄,眼中緩緩地劃過一個問號。

霍稷:“不想剝,太麻煩。”

說著眼神無辜地看著他。

厲清弘抬起頭,又歎了一口氣:“等我兩分鐘。”

排骨已經煸炒完了,接下來便是倒進砂鍋裡,小火燉半個小時,就可以出鍋了。

霍稷躺在沙發上,隔著玻璃門看著厲清弘熟練的動作,眼神一眨不眨,出來之前,這人還將沾著煙油的圍裙給解下來,掛在了一旁。

他的廚房裡以前沒有這個東西,應該也是他後來置辦的。

這個屋子裡所有的煙火氣息,都是厲清弘給帶來的。

霍稷得承認自己有些貪戀這份煙火。

陛下將這個歸結為,得不到的總是令人向往的,等哪天膩了,是不是就不需要這個人了。

聽起來真的好渣男。

霍稷垂下眸子,想起了那張照片,有些東西還是不知道答案的好,就像現在這樣,隻要他召喚一聲,厲清弘就會出現在他的身邊。

他們之間沒有其他的束縛,也不需要有情感的牽連,這樣等到他膩了,不想看見這個人了,那就可以及時抽身,切的一乾二淨。

這樣聽起來似乎很自私,但是他都已經為天下死過一次了,為自己自私這麼一次,不行嗎?

“你可真是個祖宗,吃葡萄不剝葡萄皮,那我是不是要將裡麵的殼也給你挑出來啊。”

厲清弘坐在一旁任勞任怨地拿過葡萄,撕開皮,轉頭送進霍稷的口中。

陛下慢吞吞地將這個葡萄給嚼碎了咽下去,突然湊近了,看著他,說道:“從今天開始,你的眼裡隻能有朕一個人。”

骨子裡,他就是個霸道的人。

厲清弘被這猝不及防的宣言給定住了,眼神怪異地看著他,甚至還伸出手背,摸了摸他的額頭:“怎麼了,這是。”

霍稷啪地一聲拍開他的手,又趴了回去。

算了,這話聽起來有些無理取鬨。

沒曾想,厲清弘又塞過來一顆葡萄,狀似無奈地說道:“自從我們倆認識到今天,我眼裡什麼時候裝過彆人。”

陛下眼神動了動,唇角明顯上揚,卻是沒有回頭,老神在在地吩咐道:“將這盤葡萄都剝了,這個月給你漲工資。”

資本主義手底下討生活,就是這麼不容易。

厲清弘慢條斯理地剝完了所有的葡萄,放在一旁乾淨的盤子裡。

“這下滿意了嗎,老板。”

老板揮了揮手,厲廚子又回到廚房兢兢業業地乾活去了。

畢竟他還是要拿工資的。

霍稷心情好了,便有空開始琢磨林立發給他的策劃,他想要拉的投資不是一筆小數目,他不過就是條家裡養的鹹魚,哪怕是有公司的分紅,可流轉的資金也沒有這麼多,所以這事隻能找霍柏。

但去之前,他總得知道策劃的內容,有準備的要錢。

一問三不知可不是陛下的作風。

霍稷將手裡的策劃當奏折,還使喚著厲廚子給他找了一支筆,寫寫畫畫。

這一看就一直到吃晚飯的時間,厲清弘已經菜全都擺盤放好了,才走到沙發前,將他的筆給抽走了。

霍稷抬起頭:“等等,我還沒看完。”

厲清弘掃了一眼他手裡的策劃,抬手將這玩意也拿掉了。

“你不是說肚子餓,吃完再看。”

這麼一說,霍稷因為工作被耽誤的饑餓感後知後覺的湧上來了。

“我都聞著香味了,你這日益精進的廚藝是不是得感謝我。”

厲清弘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所以,你想要什麼樣的感謝方式。”

陛下隨口回道:“那就獎勵你一直給我做飯吧。”

想當初,要給他做飯的人可是排著隊擠進禦膳房的,這要是有哪道菜被他誇兩句,恨不得用牌匾裱起來,讓後世子孫都供著。

厲清弘連歎息都沒了,給他夾了一塊排骨:“你剛才看起來很不高興,怎麼,又有誰惹你了?”

霍稷這會心情已經好了,他想的很簡單,不管厲清弘之間有什麼過往,那都是他不知道的,他也不想知道,會讓他堵心不快樂的事情,他都不想知道。

隻要現在,這個人在自己身邊,陛下是快樂的,這就足夠了。

用當下的話來說,你永遠都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個先到,管那麼多,心不累的慌嗎?

這不符合他想要擺爛的心態。

霍稷自己都不確定他對厲清弘的這份興趣能維持到什麼時候,哪怕現在在乎的不僅僅是那副皮囊。

知道的越多,彼此之間的糾纏越深,沒必要,現在這樣就很快樂!

排骨燉的很爛,入口即化,醬料的香味全都融化在了肉裡,每一口下去,都是對味蕾的滿足,連吃了好幾個,霍稷這才說道:“還不是林立那廝,跟我拉投資,正頭疼呢?”

厲清弘:“拉投資?”

霍稷:“他籌備了一個電影,但是錢不夠,讓我幫個忙,我手裡的流動資金沒那麼多,明天準備去公司找霍柏,這種出錢的事情,當然要讓他來了。”

厲清弘眼神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後隻化作了一聲“嗯”。

霍稷腦子裡還想著策劃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對方怪異的眼神。

飽餐一頓之後,他又坐回了沙發上,拿起了那份策劃繼續看。

雖然他不是專業的,但是這份策劃看完之後,他覺得還行,最吸引他的不是演員和導演,而是劇本。

這是一部戰爭背景下古裝劇,電影主要講的是一個好逸惡勞的皇子被迫走上皇位,在內憂外患地夾擊下快速地成長,最後徹底平複戰爭,穩定天下,但自己卻因為過度勞累,死在了天下最美好的時候。

他一手打造的江山還沒有來得及去看,就帶著遺憾故去。

霍稷摸了摸下巴,總覺得這個人設看起來這麼的眼熟呢?

劇本裡所描述的場景恢弘大氣,整個劇的基調是悲壯的,但又因為裡麵有幾個特殊的角色,悲壯中又帶著幾分搞笑。

尤其是前期的男主,是個實打實的好逸惡勞的人,這輩子唯一的願望就是當一條蛀蟲,所以剛登基那會鬨了不少笑話。

但結局,絕對是催淚的。

如果能拍好了,這絕對是一部不錯的電影。

霍稷對著這個跟自己莫名相似的男主角產生了一點點好感。

坐著還沒一會,已經將碗全都放進洗碗機的厲清弘已經走到了沙發前,一把將人給拉了起來。

“剛吃完了,要動一動,彆總坐著,對身體不好。”

霍稷懶洋洋地站起身:“再不好,還能壞到哪去?”

厲清弘無語地看著他:“跟我出去走走,散個步。”

霍稷:“我腰疼。”

那裡可還有一塊青紫的地方呢。

厲清弘並沒有放過他:“你用腳走路,關腰什麼事,等回來我再給你上點藥。”

霍稷拗不過,隻好跟著他出了門,隻是出門前,厲清弘給他多加了個外套,顯然還記得上次吃飽散步回來,就發燒的事情。

小區裡很安靜,深秋已經帶著濃濃的涼意了,願意出來散步的人並不多,隻有零星的幾個人影,也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霍稷走了一會,就有些懶得走了。

“還沒好回頭嗎?”

厲清弘轉頭看他,又歎了一口氣:“這才走了一半都不到,我們隻是圍著小區逛一圈而已,你這身體真的需要鍛煉了。”

霍稷:“你也知道我身體破爛,還非要拉著我走這麼遠,逛一圈小區,沒一個小時,走不出來的吧,你這是想謀殺老板。”

厲清弘:“乾掉你對我有什麼好處,繼承你的花唄嗎?”

霍稷:“花唄是什麼?”

厲清弘:“一種……算了,不重要。”

說著垂下手臂,握住了他的手腕。

“走不動,不然我背你好了。”

霍稷給了他一個你是不是傻的眼神:“那我出來散步的意義在哪裡?”

厲清弘忍不住笑了:“我拉著你,就不累了。”

霍稷沒說話,但也沒有抽回手,就這麼半推半就地跟著他走完了整個小區,回到家的時候就趴在了沙發上。

他今天走太多路了,實在太困了,沒等到厲清弘給他再噴點藥,就已經模模糊糊的睡著了。

厲醫生拿著藥走過來的時候,霍稷已經陷入了沉睡,他坐在沙發旁輕輕地掀開了他後腰的衣服,被撞的地方現在變成了一片紫紅色,顏色深的很,恐怖極了。

厲清弘皺了皺眉頭,將藥噴在手心,覆了上去。

睡夢中的霍稷似乎抬了抬頭。

“給你上藥呢,彆動。”

對方果然就不再動了。

厲清弘揉了很久,久到手心的藥都快融入到他掌心的皮膚裡了。

他對著沉睡的人看了很久,眼神又落在了後腰處,終身忍不住將衣服往上推了推,在他後背留下了一個深深的吻。

這裡是他看不到的地方。

白皙的皮膚上很快多了另一處紅印。

厲清弘給他放下衣服,將人翻過來,給抱上了樓。

在沙發上睡一夜,以他這個體質,明天準得生病。

第二天醒來,霍稷洗了個澡,還換了一身衣服,就帶著林立的那份策劃準備出門了。

走之前沒看到厲清弘,這人大概是去搞他的生意了。

不過在桌子看到了對方給他留的早飯。

霍稷覺得,這人不僅皮囊好看,做飯好吃,還這麼的貼心,照這種相處方式下去,真的很難讓人放手啊。

霍家的集團在市中心的一處商務樓,整個一棟樓從上到下都屬於霍家,霍柏的辦公室就在最高的那兩層,一層是他臨時居住的地方,一層是用來辦公的。

霍稷站在高樓下,環顧四周,到處都是匆匆忙忙的腳步,所有人都好像被生活在推著往前走。

明明這個時代有這他曾經沒有的科技,但是生活好像並沒有什麼改變,人還在為了生活而努力。

陛下覺得自己擺爛的心態,是不是有些太不上進了。

但是吧……他又不缺錢,想這麼多乾什麼呢?

這種欠扁的想法挺招人恨的,所以隻能在心底想想。

前台小姑娘並不認得霍稷,但是職業素養還是很好的。

“請問您找誰。”

霍稷從未來過這裡,彆人不認識他很正常。

他點名道姓地說道:“我找霍柏。”

前台小姑娘倒抽了一口氣,在公司,還沒誰敢直呼霍總的名字,這人未免太膽大了點。

小姑娘忍不住將目光放在了他的臉上,這無疑是一張讓人可以反複觀摩的臉,就衝他這直呼霍總名字的模樣,也沒人敢輕視他。

小姑娘微笑著說道:“麻煩您稍等一下,我們需要跟樓上聯係一下,請問您貴姓。”

霍稷:“這麼麻煩的嗎?”

說著他打開了手機,直接給霍柏打了個電話。

正在開會的霍柏看著來電顯示,抬手示意眾人安靜,這才接起來。

霍稷:“我在你公司樓下,有點事找你。”

霍柏:“我找人下去接你,開會呢,在辦公室等我一會。”

前台小姑娘默不作聲地看著眼前這個青年,心裡的好奇都快炸開了。

很快就有人從樓上下來,帶著霍稷上樓,走的還是霍柏專用的電梯。

他一走,前台的小姑娘就已經打開了公司的八卦群,第一時間將這個重大的消息給發出去了。

——剛才來了個帥氣的小哥哥,他竟然直呼霍總的名字。

——!!!???

——啊,這得是多大的膽子。

——難道這不是多大的交情嗎?

——不是,就咱們霍總那四十米高的氣場,還有人敢叫他的名字?

——就隻有我想知道小哥哥有多帥嗎。

——上樓了嗎,應該回來找霍總吧。

——我看到了!真的很帥啊,直接去霍總的辦公室了。

霍柏的辦公室很大,占據了整層樓的半壁江山,外麵全都是秘書部的,帶他來的小助理將他送到辦公室以後,就離開了。

隻不過走之前恨不得一步三回頭地打量他,要將他臉上給看出一朵花來。

霍稷一進門就被辦公室裡那一麵書牆給吸引了。

整麵牆全都是書,分門彆類地放在各自的位置上。

霍稷將手中的策劃放在了辦公桌上,掃過書牆,隨手抽下一本書。

他其實也愛看書,以前是沒有時間,現在是被這花花世界給迷了眼,看到這一整麵書牆的時候,倒是有些心動了。

不然在家裡也給整一個。

沒看多久,辦公室的大門就被人給推開了,霍柏隨手拉開領帶,三兩步走過來,身後的助理還在馬不停蹄地說著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