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救隊已經在海上了,這船沉之前,一點消息都沒有從裡麵傳出來,所以誰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們已經確認過了,霍總……確實就在那艘船上。”
“這艘遊輪是一艘私人輪船,霍總是受邀上去的,邀請他的是趙家的大公子趙鴻陽,也是趙氏集團的現任CEO,不過現在也失蹤了。”
一條一條的消息傳到霍稷的手中。
天已經黑了,漆黑的夜色隻會加大搜救的難度。
霍稷早就已經到了碼頭邊,彆說一碗麵,就是一碗水都沒來得及喝,便跟厲清弘出發了。
從看到那條推送的新聞開始,他的心裡就一直懸著,直到現在確認所有的消息。
彆人不知道,但是他了解,霍柏這趟出門是去拉投資的。
公司裡資金鏈出現問題,這不是一件小事,大哥非常重視,還特意在出門前囑咐他,要好好照顧父親,有什麼事情等他回來再說。
但現在……一切都亂了。
港口的風很大,一陣一陣的風從海麵上傳過來,海邊的浪不大,但是夾雜這海水的風確實非常的潮濕,寒風吹在臉上也疼的很。
霍稷身邊站著的是霍柏最信任的助理薑勤,此刻跟他是一樣的表情。
厲清弘站在不遠的地方,正在打電話,具體內容霍稷聽不清楚,但是從他的表情來看,不是什麼好消息。
他正在發火,麵上是極難見到的怒容。
周圍警車、救護車、消防車已經將路邊的走道都占滿了,現場的情況很危急。
霍稷看著一艘艘搜救的船隻往裡麵開過去,頭一次覺得上天可能真的是在給他開玩笑。
讓他重獲新生,還沒有享受多久平靜的生活,又繼而連三地讓他遭遇磨難。
難道上輩子吃的苦還不夠多嗎?
漆黑的夜裡,大海像是一頭張開嘴巴的巨獸,吞噬著一個又一個前赴後繼的人。
海風吹的他有些冷,霍稷抱緊了雙臂,突然就想起了父皇去世的那個深夜,他一個人跪在靈堂前。
那也是寒冬,風很大,大門是不可以關的。
從門外吹來的風很冷,哪怕他身上裹著厚厚的披風,也依舊阻擋不住那些刺骨的風往他身體裡鑽。
那時候,他一個人,就這麼守著父皇的靈棺,不光是覺得身上冷,心裡也冷透了。
他沒有哭,也沒有鬨,就這麼安安靜靜地跪在靈堂前,跪了整整一夜,燒了一夜的紙錢。
後來第二天就發燒了,整個人雲裡霧裡的走了一遭。
再清醒過來的時候,這天下便成了他的責任。
霍稷心裡忍不住想到:這個天還真的很冷。
肩膀上突然落下一件寬厚的衣服。
厲清弘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身後,給他羽絨服外麵裹上了一件衝鋒衣,拉上拉鏈後,伸手將人摟在了懷裡。
“你身體不好,不能吹風,這個時候,不能再倒下了。”
霍稷:“嗯,我知道的。”
站在一旁的薑勤好奇地看了他們兩眼,但是這會顯然最重要的是霍柏的安危,無暇顧及其他的東西。
薑勤站在一旁,手機都快被打爆了,一個電話接著一個電話,最後乾脆直接關機,誰都不回。
後來風實在太大了,霍稷便上了一旁的車子,坐在車子上等。
第一批搜救隊已經進去了,有什麼消息,他們會第一時間傳出來。
霍稷一直在港口等到後半夜。
但是,傳來並不是什麼好消息,輪船沉船的位置水位太深,又因為天黑的緣故,打撈困難,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找到任何一個幸存者。
遊輪上的人員名單也已經出來了,連同船上的工作人員,一共一百一十八個人。
霍稷再一次點開了之前看到的視頻,這個視頻是海上的人從很遠的地方拍的。
視頻不是很清晰,距離也很遠,隻能看到輪船在快速地下沉,隨後就完全淹沒在了海裡,海麵很快恢複了平靜。
在這廣袤的大海裡,這船就像是一粒塵埃,落下去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霍稷閉了閉眼睛,他的頭有些疼,這三天一直都在醫院裡折騰,到現在都沒有好好休息過。
但是,他知道自己現在根本睡不著。
爸爸還在醫院躺著,沒有清醒,霍柏又出了事,現在的霍家群龍無首,無異於處在風尖浪口上。
消息早就已經傳了出去,隨之而來的便是公司內部的動蕩。
這些事情都需要一一解決。
霍稷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眼裡已經沒了這些情緒,一片清明。
“薑勤,公司現在是什麼情況。”
薑勤已經有些昏昏欲睡了,聽到他的話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坐直了身體。
“霍先生,公司現在的情況並不好,但也沒有想象的那麼糟糕,這不是說霍總不行,而是公司裡有幾個元老,總是拖後腿,這些人都是跟著老霍總一起打江山的人,霍總念著他們的情誼,到現在……都還將這些人養在公司裡。”
要是在以前,薑勤肯定不會跟霍稷說這些東西,他跟霍稷見麵的機會也不多,對這個少爺的了解僅來自於外界的一些傳聞。
但當真正跟這個人接觸以後,他才發現,外界的那些傳言實在是言不符實。
霍稷冷靜自持,即便是現在遇上了這樣的事情,也絲毫不見慌亂,好像這個人站在這裡就有一股可以支撐著人的力量。
從霍家出來的人,又怎麼會是彆人口中什麼都不懂的廢物呢?
霍稷:“公司的事情不能亂,你現在先回去休息,大哥平日裡處理的業務,大部分你應該都能處理,這些日子你辛苦一些,如果遇上不能決斷的,就送到我這裡來。”
薑勤:“霍先生……好,我知道了。”
霍稷打開車門出去,外麵的涼風吹過,他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隨即裹緊了身上的衣服。
港口燈火通明,裡麵都已經圍上了警戒線,外麵的人是不可以進去的。
厲清弘緊跟著下車,拿過那件被他脫下的衝鋒衣,再一次給他裹上。
“怎麼又忘了穿衣服。”
霍稷抬眸看著一直站在他身旁的人。
不管怎麼樣,好歹這一次,有人陪著他。
碼頭的事情他們幫不上忙,唯一能做得事情就是保重好自己的身體,不在這個時候添亂。
後半夜的時候,霍稷便回去了。
楚淑珍還在醫院陪著霍明生,不知道霍柏發生的事情,這件事情暫時也不能讓她知道。
霍明生的事情對她來說已經是重重的打擊了。
霍稷一回家,便強迫自己休息,但是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
厲清弘也沒睡,看著他這樣子,心疼的很。
“大哥他肯定不會有事的,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說不定明天一早醒過來,就有消息了呢?”
霍稷看著身邊的人,將頭埋在了他的胸膛上。
這一家人原本跟他沒有任何關係,隻不過因為自己穿書而來,陰差陽錯成了他們的兒子。
他們之間有了羈絆和牽扯。
父母之愛,兄長之愛,無時無刻不縈繞在他的身邊。
陛下原以為自己不過隻是個局外人,但現在才發現,他早就已經是局中的人。
霍明生突然病倒,他會難過,楚淑珍傷心欲絕,他也會難過。
但偏偏在這個時候,霍柏又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