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稷在這個時候才猛然想起來,那時候,秦垣琛快步走上前,在他還沒有任何反應的時候,突然擁抱了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抱的用力而又克製,隨後後退了幾步,單膝在他麵前跪下,震聲道:“參見陛下,臣秦垣琛救駕來遲,請陛下贖罪。”
坐在身旁的厲清弘突然握住了他0340;手。
霍稷猝不及防地轉過頭,看著身旁的人,眼神裡還殘留著想起往事的情緒。
儘管現場很黑暗,可第一排的光源還是讓他清晰地看到了對方麵上的表情。
他聽到對方問:“阿稷,你覺不覺得,這裡少了些什麼?”
霍稷像是從他的表情裡探尋出了什麼,顫著唇問道:“少了什麼?”
厲清弘就這麼注視著他,緩緩地說道:“一個久彆重逢的……擁抱。”
如果說穿書重生這件事情讓陛下重塑了他對這個世界的觀念,那此時此刻厲清弘的話語便再一次讓他對所有的一切產生懷疑。
霍稷隻覺得耳邊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不見了,電影裡放映的畫麵,他都無所察覺了。
“老厲,你剛剛說什麼?”
厲清弘扒開他握緊的拳頭,將五指穿過去,跟他十指相扣,身形逐漸靠近他,湊到他耳邊低語道:“我怎麼會放陛下一個人來這樣一個陌生的地方呢?”
時光有那麼一瞬間的凝滯,像是回到了那個時候。
“陛下去哪兒,臣就去哪兒。”
“臣永遠都是您的元帥,這一世,生生世世,陛下都甩不開我。”
“阿稷,上窮碧落下黃泉,我陪你。”
無數聲音嗡嗡地湧入腦海,那些被他遺忘的畫麵爭先恐後的閃過。
霍稷僵在原地,一動未動。
他記得,後來有很長的一段日子,他都是處於昏睡的狀態。
說昏睡,其實不儘然,有時候能聽到外麵的聲音,隻不過卻沒有力氣睜眼。
那個時候,待在他身邊最多的人,就是秦垣琛。
秦垣琛跟他說了很多話,最初聽到的時候,他很震驚,他從來不知道對方會有這樣的心思。
也就是那時候開始,他終於知道,為什麼他的元帥到現在都沒有成婚,沒有娶親,甚至在他說到要給對方婚配的時候,會拒絕,還會生氣。
但昏迷的時候比較多,這些話在昏昏沉沉間被他當成了一場夢。
那個時候,他有的也僅僅是震驚,卻從未厭惡過這樣的他,甚至覺得憐惜。
秦垣琛每日都來,每日都會跟他講很多的趣事,會有他清醒睜開眼時從未有過的語氣。
活潑生動,真實,丟開那些君君臣臣的禮儀,讓他倍感放鬆。
原來,很久之前,他的元帥就說過愛他,隻是全都被他給忘記了。
來到這個世界以後,那些關於秦垣琛的一切都被他一瞬間遺忘了,不是刻意的忘記,而是他的世界裡,好像從來都沒有過這個人。
霍稷抬起眸子的時候,眼眶已經紅了。
厲清弘心中一緊,抬起手用拇指擦去他眼角的淚痕,輕聲說道:“怎麼哭了?”
霍稷猛地閉上了眼睛,將洶湧而來的情誼全都掩蓋住,良久這才重新睜開眼,隻是眼眶依舊濕潤。
他啞著聲喚道:“垣琛。”
厲清弘抬手,緩緩地抹去臉頰上還殘留的一點水珠,輕聲道:“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