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宴會上一場陰差陽錯的相識,是處心積慮下的頻繁偶遇,是有意無意間暗生的曖昧情愫,又或者是……
【不——】
陸太攀皺緊了眉頭。
他幾乎無法容忍夢境中的蘇涼一點點靠近身側的青年。
卑劣,懦弱而沒有任何擔當的男人並不應該跟蘇涼在一起。
那個人根本不可能護得住蘇涼。
如果一定要說的話……
【他是我的。】
一股異常強烈的情愫仿佛撕開了他的身體,破胸而出。
氣息冷硬的男人發出了一聲極其凶狠的低喃。
他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用力地推開了蘇涼旁邊虛幻的影子。
然後情景驟然變幻。
【“巳先生,怎麼了?”】
陸太攀出現在了下午那張舒適寬敞的沙發上,而他麵前的少年微微仰頭,毫不設防地朝著他探過身來。
熟悉的一幕。
熟悉的話語。
陸太攀也再一次朝著蘇涼伸出了手,然而這一次,並沒有按照真實世界中發生的那樣克製住自己。
在這彌漫著細弱花香的旖旎夢境中,陸太攀遵循著自己的本性,直接釋放了自己身體裡最野蠻的那種渴望。
嗚咽,哭泣,掙紮與求饒。
當然,還有香甜的,讓人迷醉的那一縷氣息。
是蘇涼的氣息。
……
翌日清晨,陸太攀在睡眠艙裡麵無表情地睜開了眼睛。
但他並沒有起床,而是罕見的在睡眠艙裡滯留了一小會兒,毫無睡意的眼底閃過一縷茫然,還有深思。
他很少做夢。
當然,如果他要做夢的話,他首先夢到,一定是血海和殺戮。
作為雙S級的他隻能一遍又一遍地看著身邊的“毒蛇”在迦南人的武器掃射中倒下,而他會在夢境從一次又一次重溫那種幾乎要把神經撕裂的憤怒與仇恨。
他會衝向夢中的迦南人,徒勞無功地重複著無用的屠殺。
這並不算什麼大問題。
雙S即將崩潰的精神海就是這樣,潛意識總是不斷地將他身體裡殘留的狂暴,夢境的方式呈現給他看。
但是,昨天的夢卻跟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樣。
那甚至不能稱之為噩夢。
而是……
陸太攀從睡眠艙裡坐了起來,他看了看自己蒼白的手。
在夢境中,他一隻手就能將少年的腰完全按住。
也可以輕而易舉地托住少年,上下起伏……
陸太攀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很渴,他想。
殺戮和血腥的夢境會讓他在第二天清醒後變得疲憊麻木,可昨夜夢裡的一切,並沒有讓他感到絲毫的不適。
殘留在身體裡隻有近乎滿溢的歡愉。
“管家,檢查我的精神穩定值。”
蛇窟之主向人工智能吩咐道。
“非常正常,”管家儘職儘責給出了所有數據,語氣聽上去甚至還有點歡欣鼓舞,“我就說過,萊亞之花是有用的……”
陸太攀沒有太理會管家的喋喋不休。
想到少年無比澄澈的目光與憧憬,以及那幾乎跟自己侄子差不多大小的年紀,冷酷的蛇窟之主還是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頭。
那種微妙的,難以解釋的心情甚至一直持續到他接到蘇涼的通訊。
陸太攀看著個人終端上不斷跳動的“蘇涼”ID,破天荒地遲疑了一瞬。
但最後他還是麵無表情地接通了那一則通訊。
“巳先生,很不好意思打擾你。”
屏幕上的Beta眼底帶著微微的黑眼圈,看上去似乎沒有太睡好,
“我遇到了一些小的問題,還是關於機甲操作的,如果你有時間的話,可以幫我——”
“我現在就有時間。”
陸太攀說。
“啊?”
蘇涼有點愣住。
而在另一旁,管家則是操縱著仿生人,迷惑地向陸太攀看過來。
陸太攀垂眸望向蘇涼,平靜地開口:“我派人去你接你,然後我們一起去機甲訓練場,那裡有已經預備好的機甲……”
說話間,男人抬手在虛擬屏上點掉了今天上午所有的日程。
通訊被掛斷後,陸太攀一抬頭便對上了管家微微閃爍的電子眼:“醫療官之前建議你最好不要隨便上機甲。”
陸太攀沉默地看著它。
在那極其具有壓迫力的注視下,孱弱的仿生人十分迅速地改了口:“當然。你現在精神穩定值控製得很不錯了,偶爾操作一下機甲啊,釋放一下壓力也不錯。”
陸太攀這才收回目光。
管家:“……”
眼看著陸太攀已經轉過身開始穿戴機甲用輕型外骨骼,它還是不死心地補充道:“不過,我覺得你至少還是把萊亞之花帶上吧,不管怎麼說,它確實可以安撫你的精神。”
陸太攀地動作不易察覺地微微一頓。
一提起萊亞之花,那種若有若無的花香,又勾起了他記憶裡那些旖旎的夢境。
陸太攀忍不住再一次檢查了一遍自己的精神穩定值,那個相當良好的數字讓他微微有些緊縮的心放鬆了下來。無論夢境如何,至少他現在的精神狀態是穩定的。
“我會的。”
他這麼對管家說道。
然後,在穿戴完所有裝備後,陸太攀十分鄭重地將那朵號稱可以穩定精神力的萊亞之花,戴在了自己的胸口。
一直到進入機甲後,他也不曾把那朵花摘下。
花香氤氳,存在感卻並不能算太強。很快,陸太攀便忘卻了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