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林然然挨著楊媽媽，懷裡抱著奶呼呼的苗苗醒來，懵懵地揉了揉眼睛。
昨天陪顧伯喝了杯酒, 有點暈乎乎的，看看天色已經大亮了, 可樂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院子裡有人輕聲說話。
林然然摸了摸楊媽媽的臉, 替睡得四仰八叉的苗苗蓋好被子, 穿好衣服走出屋。
院裡顧磊正和吳奶奶坐在棗樹下摘豆角, 吳奶奶說了什麼, 他回答著，“吳奶奶放心吧, 我會對然然好的。”
看見林然然走出來, 微笑著打招呼, “然然醒了？”
哇歐, 大早上的, 好耀眼~~
“我去洗臉！”林然然摸摸自己睡得亂糟糟的頭發遁走了。
洗完臉把泡好的小米座灶眼上, 一看水缸裡已經打滿了水。
端著茶缸蹲在院子裡刷牙, 斜著眼睛看顧磊不知說了什麼哄得吳奶奶眉開眼笑的，可樂都靠在他腿邊不停地搖尾巴, 剛剛自己出來她都沒回頭。
哼！小色狗！
林然然扭過頭狠狠地用力刷牙, 感覺自己在家中的地位受到了嚴重的挑釁！
進屋叫醒楊媽媽和苗苗, 楊媽媽精神恢複了好多, 看到院子裡的顧磊也沒有很明顯的反應，隻是奇怪這人是誰啊？
“嗯……娘，這是……石頭，”林然然支支吾吾的, “來幫咱家乾活兒的。”
顧磊撇了她一眼，輕聲說，“……嬸，你叫我石頭就行。”
楊媽媽點點頭，奇怪地看看他不說話了。
林然然去雞窩裡掏出兩個雞蛋，就著後院摘的蒜黃炒了炒，從缸裡掏出幾個鹹鴨蛋切開，把昨天買的大肉包熱了，滿滿盛出一大碟肉鬆，撈出幾條自家醃的小醬瓜，再把煲好的小米粥端出來，滿滿的紅紅黃黃一桌子。
顧磊看著豐盛的早餐有點愣。
“石頭快嘗嘗，然然做飯可好吃了。”吳奶奶招呼著。
顧磊點點頭，夾了塊炒雞蛋，放進嘴裡嚼了嚼眼睛亮了，再喝口香滑的小米粥，整個胃都服帖溫暖起來。
“那個……石頭，再嘗嘗這個肉鬆。”楊媽媽給顧磊舀了勺肉鬆鋪粥上。
“謝謝嬸。”顧磊衝著楊媽媽笑，舀了一勺放嘴裡，剛剛咽下去就眼睛發亮地埋頭苦吃。
“慢點慢點，還有包子和醬瓜，都嘗嘗啊。”楊媽媽慈愛地看著他。
“嗯嗯，石頭哥哥可好吃了！”苗苗嘴裡塞滿了東西嘟嘟囔囔的。
林然然在旁邊心裡又開始泛酸。
這就是失寵的感覺嗎？
可樂“哈哈哈”地吐著舌頭蹭過來，林然然狠狠瞪了她一眼。
小叛徒！見色忘姐！找帥哥去喂你吧！哼！
可樂蹲坐下來歪著腦袋，一臉無辜地用濕漉漉的大眼睛望著她。
唔，賣萌可恥！
飯後，顧磊把他的超大軍用背包拖過來，一樣樣往外掏東西，麥乳精、奶粉、罐頭、糖果、嶄新的軍用水壺、膠鞋、軍大衣……
“我知道你把娘照顧的很好，家裡也不缺這些，”昨晚帶去牛棚的大手筆和早餐的豐盛徹底征服了顧磊，他終於相信這個瘦弱的女孩子真的是有本事的人，“但這是我的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嗯，當然啦！”林然然一樣樣擺弄著，“麥乳精給吳奶奶送一罐，她沒少照顧娘，奶粉和罐頭給娘和苗苗吃，水壺留著給娘用，膠鞋給你爹寄幾雙，剩下的給誌新哥誌華哥他們分了吧，棉大衣給娘留著……”
顧磊看著林然然絮絮叨叨的，眼神微閃，感受著自己十幾年沒體會到的寧靜平和。
找出信紙讓顧磊寫信，林然然陪楊媽媽坐在灶房裡一樣樣往背簍裡裝東西，今天顧磊要去縣城寄信，正好順便再給顧長河寄點東西。
這一年來每半個月林然然就給農場寄一大包東西，隨信再講述一下楊媽媽的情況，希望能夠讓他燃起生存的希望，千萬不要悲觀。
顧磊寫完信，無語地接過林然然準備的一背簍東西，再次深刻認識到她的“闊綽”。
見顧磊走遠，林然然回身蹦著一把抱住楊媽媽。
“娘！娘！我最愛你啦！”
楊媽媽奇怪地摟著比她個子還高的大姑娘，柔聲回道，“娘也最愛你！”
林然然吸了吸鼻子，她知道自己有點幼稚，吃味爭寵的樣子可笑死了，可她就是控製不住。
以後楊媽媽就不止是她的娘了，想想就心酸的不行。
深深吸一口楊媽媽身上的味道，長長歎了一口氣。
唉，這就是非獨生子女的煩惱嗎？
走進牛棚的院子，棚子裡的牛餓得“哞哞”直叫。
把旁邊的飼料倒槽子裡，再備上乾淨的清水，兩頭牛立馬埋頭苦吃起來。
屋裡三人橫七豎八地躺在屋裡的炕上，衣服都沒脫，被子亂糟糟地裹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