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1 / 2)

早朝之後, 皇帝特意留了禮部的康尚書跟豫王**瑭。

自從太子受傷之後,皇帝心神不寧, 本來還想召見顏尚書,就三姑娘自戕的事安撫安撫,這麼一來卻也沒有半點撫慰的心思了。

倒是顏尚書於昨日求見皇帝,自請罪過,自責顏文寧禦前無禮失儀,驚擾聖駕,自己教養不力等等。

顏尚書向來很具有大局之觀, 在於氏帶了顏文寧回府之後,他一打聽就知道事情很不好,頓時痛罵了於夫人一頓。

於氏被罵的淚流不止, 又委屈道:“不然又能如何, 皇後娘娘的意思亦是叫我們搏上一把, 寧兒為此命都差點沒了……”

顏尚書頓了頓:“皇後?哼……”

他畢竟是老謀深算的朝臣,頭腦清醒的很,沒有於氏這樣容易被擺弄。

在顏府出事的是豫王,要是顏文寧真的進不了東宮所謂無人敢娶……豫王殿下置身事外,仿佛跟他的賢名不太匹配。

皇後巴不得趕緊把顏文寧甩給太子。

她實在過於用心良苦了。

顏尚書心裡怒罵, 卻又忍了忍氣,對夫人道:“你還委屈?今日倘若沒有皇上發火怒傷太子也就罷了, 如今聽說太子殿下被皇上失手重傷!一個顏文寧能抵得上太子?告訴你,你最好祈念太子殿下能平安度過這次, 倘若殿下有個不妥,隻怕顏家闔府都要陪葬!”

皇帝對於太子看似嚴苛, 但顏尚書心裡門清, 皇帝的態度是外嚴內寬的。

這次打傷趙儀瑄, 皇帝心中一定惱恨的很。

當然,皇帝首先會恨他自個兒,但是再恨自己也無濟於事,所以不管有意無意,皇帝一定會把這份恨意遷怒於彆人。

首當其衝的,就是引發了這所有的顏文寧,以及她背後的顏家。

顏尚書可以篤定,萬一太子殿下情形不妙,顏家就是第一個倒黴的。

所以他立刻進宮請罪。

皇帝心裡確實窩著火,但見顏尚書這樣識大體,所以他的態度也還過得去。

但是顏文寧的事情,倒要接著這個撕擼清楚,不要叫她再煩東宮。

在顏尚書說完後,皇帝長歎了聲:“愛卿放心,朕很知道,所謂可憐天下父母心,你是當父親的,朕也同樣,都是為了兒女好,隻是這兒女大了,就有點……”

他並沒有說下去,而是吩咐魏疾:“拿上來。”

魏公公回身,一個小太監碰了個紫檀托盤進來,魏疾接手,上前放在皇帝的禦桌上。

那是一襲蟒袍。

但是上麵零星的還有血漬。

皇帝抬了抬手,似乎想抓起來看,卻又沒忍心,便對魏疾道:“叫顏大人看看吧。”

魏疾將托盤捧著,轉身來到顏尚書身前:“大人,請過目。”

尚書大人不曉得如何,遲疑地看了他一眼:“這是……”

在魏疾的目光授意下,顏大人抬手將那件沾血的蟒袍拿了起來。

隨著那滑膩柔軟的錦緞徐徐展開,在顏尚書麵前出現的,是在這蟒袍的肩上一個醒目的血窟窿,血窟窿往下是流水似的血滴凝成的血跡,觸目驚心。

“這是!”顏尚書受驚,手一抖,那蟒袍跟個幽靈似的堆疊入盤中,隻有頂上那沾血已經乾涸的傷洞,如一個可怖的巨大血眼,赤,裸裸地在盯著人。

最初的震驚後尚書大人已經明白這是何物了,他的冷汗涔涔而下:“皇上……”

長長地歎了口氣,皇帝說道:“這就是昨日太子受傷時候穿的袍子。”

顏尚書不知說什麼好,隻是腿一軟跪在了地上:“皇上寬恕。”

“你起來,又不是你動的手,要什麼寬恕。”皇帝抬了抬手,魏疾就過去扶住了尚書大人。

皇帝的臉色有些慘痛地,微微仰頭道:“你也看出來了,太子的傷何其嚴重。朕本來想叫人燒掉的……轉念一想,還是留著吧,留著就放在朕的身旁,可以時時刻刻見著,也時時刻刻的警惕自己。”

這件血衣在前,皇帝並未遷怒已是開恩,而太子妃之事,一筆勾銷從此休提。

皇帝說完後,目光掠過顏尚書,看向他身後不聲不響的另一個人。

那是禮部的康尚書。

皇帝掃量康大人的時候,康尚書並不知道。

可康大人清楚的是,皇帝的這一番話,不僅僅是跟顏尚書說的,而且也是有意讓他聽見。

不同於顏尚書的並未特意傾向於誰,康大人是旗幟鮮明的太子殿下這一派的。

皇帝打傷了太子,康尚書心裡怎麼想不知道,但肯定會有想法。皇帝就是要讓他親耳聽見自己說的這些,負疚也罷,向東宮示好加上一點隱晦的的歉意也罷。

總之康尚書聽見了,那東宮也會知道。

早在昨日,康大人往東宮探病的時候,已經跟盛公公轉達了皇帝懊悔的這份意思。

如今早朝過了,皇帝又留他跟豫王兩人,康大人卻不曉得皇帝又有何吩咐。

果然皇帝道:“一早兒太醫院來報,說太子的情形轉好,朕想著他如今行動不便,倒要過去看一看他。”

這是這兩天來最好的消息了,皇帝的臉色和緩了些,抬眸望著**瑭:“豫王,你也隨著朕一起過去看看吧。”

**瑭昨日也曾去過東宮,但是給盛公公擋駕,沒見著趙儀瑄,卻聽說了另一個消息。

那消息讓他昨晚上徹夜難眠,此刻如玉的臉上還有一點點肅殺的倦意。

此刻聽皇帝開口,豫王的眼神變了變,恭敬垂首道:“兒臣求之不得。”

皇帝也知道他昨日去探視過,卻沒見著人,當下便帶了豫王跟康尚書往東宮而來。

聖駕降臨之時,盛公公正忙著擋駕雲良娣幾人。

自打太子負傷,算來已經三天,他們不曾見過太子一麵。

原本見太醫們走馬燈似的出入,個個臉色凝重如臨大敵,她們倒也不敢打攪。

隻是一大早上,隱約聽聞太子的情形轉好,這才大著膽子過來問安。

盛公公滿臉堆笑:“雲良娣,兩位奉儀娘娘,殿下雖是無礙,隻是身體畢竟還很虛弱,太醫也說了,不能讓殿下勞神,所以還請各位先回去,再過個一兩日徹底好了,自然就能見了。”

雲若起是最聰明的,總覺著盛公公這一再擋駕底下,像是藏著點什麼。

可誰也不敢得罪盛公公,雖然他總是笑藹藹的,但要是真惹了他生氣,彆說這一兩日,從此隻怕再也見不著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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