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二更君(2 / 2)

宋明跟小缺目送那馬車消失眼前,宋明慢慢回頭看向身後的諸葛嵩:“你……”

夜影中,諸葛嵩的目光向著身後門口處瞟了眼,淡淡道:“你們也請回吧,自去尋住處。”

宋明大為駭異:“什麼尋住處,難不成那位大人今晚上要……”

諸葛嵩有些躁了:“不想跟他們一樣下場的話就立刻退下。”

“這是什麼話……”宋明到底年少氣盛:“你們到底是……”

說時遲那時快,小缺把手中的包袱一扔,撲火似的上來拉住他:“三爺,你跟我來,跟我來。”

他可不想地上再倒一個宋明,魏氏給的兩個包袱已經夠沉的了,再加上宋明,他可是拖不動的。

好歹地,小缺挽著包袱,拉著宋三爺一起去了。

諸葛嵩緩緩地籲了口氣,又看了眼那緊閉的院門,眼中,卻有淡淡的憂色。

而與此同時在院中的門內,一門之隔,宋皎的手摁在門閂上,手指微微地有些發顫。

她一動不動地站著,微微低著頭。

先前她聽出是宋申吉的聲音,隱隱地似還有母親,竟按捺不住,到底奔了出來。

隔著門,她聽見了魏氏臨去的那幾句話。

畢竟是她的母親,此刻心靈相通似的,宋皎知道母親心裡是真切的難過,因為她的心中,也一陣陣地湧痛。

她低著頭,淚無聲無息地一滴滴掉落,正在這時侯,一隻手從後麵探過來,握住她搭在門閂上的手。

趙儀瑄道:“他們走了,你可放心了吧。”

宋皎沒動。

夜影中她桃紅的衫子顏色略深,但太子看到,那淺淺珠光的緞子正瑟瑟地。

“你是因為覺著要分彆了才這樣?”趙儀瑄想了想,雲淡風輕地說道:“大不了明兒你回去說聲,你不去寧州了,虛驚一場,豈不是皆大歡喜。”

宋皎聽到這裡,便醒悟過來,她抬起頭,擦了擦眼中淚:“不是,我……剛才、被風吹了眼。”

“在本太子麵前你大可不必這樣,”趙儀瑄笑了聲,握住她的手引著她緩步向屋裡走去,且走且說道:“你該為宋申吉慶幸,今日本太子帶的是諸葛嵩,倘若帶的是朱厭,宋申吉倒下就再也起不來了。”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足以讓院牆外的諸葛侍衛長聽得清清楚楚。

宋皎微怔:“朱厭……是誰?”

趙儀瑄道:“你最好彆跟他照麵。不過也未必,最近正琢磨著把諸葛嵩換了。”

“什麼?”宋皎詫異起來:“為什麼換侍衛長?”

趙儀瑄哼道:“他膽子太大了,辦事不力,欺上瞞下。”

“這不可能,”宋皎雖然常常暗中抱怨諸葛嵩,但對於他的人品是毫無懷疑,尤其是諸葛嵩對於太子,是絕不會有二心。她忙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侍衛長對殿下是最忠心的不是麼?”

趙儀瑄微微一笑:“他確實忠心,就是忠心過頭了才惹人恨。要不是你那天替他說了那句話,今日才不帶他過來。”

宋皎越發迷糊:“我不懂……什麼忠心過頭,我又說什麼了?怎麼我不記得?”

此刻兩人走到屋門口,夜風吹拂,趙儀瑄環顧這靜謐的院落,聽著草叢中的蟲鳴,輕聲道:“沒什麼。你也不用在意,從這刻起,不要再提其他人了,好麼?”

趙儀瑄方才不過是看宋皎因為魏氏傷心,所以故意地說起這些,引開她的注意力罷了,如今見目的達成,自然見好就收。

他推開門,拉著宋皎入內,堂屋中沒有點燈,黑漆漆的,太子索性就摁著在門板上親了一陣。

黑暗中,隻有兩個人或輕或重的呼吸聲,從堂屋中到了臥房,宋皎始終並沒有任何的抗拒,甚至並沒有出聲叫他停或者彆的。

趙儀瑄心裡的喜歡翻騰,但同時又有點莫名的忐忑。

於是,他故意地在脖頸上輕輕咬了一下,這才聽到宋皎悶哼出聲。

“夜光……怎麼這樣乖?”他按捺不住問道。

宋皎抬手遮住眼,過了片刻才小聲道:“殿下,不是喜歡這樣麼……”

趙儀瑄將她的手挪開,她有些驚慌地眨了眨眼,又忙轉開頭去。

他仔細打量了一番她的臉色,覺著她可能是在怕羞:“那次本太子稀裡糊塗的,隻記得抱了一個人,都不知道是你,連臉都沒看清楚,真是暴殄天物……是不是還傷著你了?”

提到“傷”,宋皎打了個哆嗦,果然是心有餘悸。

她咬著唇紅著臉的,本不想多言的,可還是忍不住小聲道:“求殿下……務必輕些。”

太子意味深長地笑了:“放心,這次不會傷著夜光。”

趙儀瑄且說,且去擺弄那裙子的係帶,卻不料他從不做這種事,又因心急,一不小心竟把活扣拉成了死結。

他已經沒法兒等待了,又不願意讓宋皎看出自己的緊張,便索性不去理會那個結,而隻胡亂地將裙擺推高。

他察覺宋皎瑟縮了一下,但除此之外,竟沒有動。

桃紅色是最挑膚色的,膚色略暗,便會顯得更暗淡。

但如今在太子麵前的,卻是桃花跟雪色相映生輝,任憑是誰看了都無法把持的曼妙美好。

與此同時,太子嗅到那熟悉的曾叫他魂不守舍的香氣,此時竟越發濃鬱了,好像整個室內都是這種繚繞的香氣。

太子鬼使神差地俯身,在那雪玉上深深一嗅。

這次他確認了,這香確實的是從宋皎的身上散出來的,就算是新鮮胰皂的味道都壓不住的天生香氣。

他果然是撿到了寶。

“夜光……”太子徹底的迷醉其中了,身不由己地隻是連聲喚她的名字:“夜光,夜光……”

聲音之中都帶了不自禁的顫意。

宋皎聽著耳畔太子的叫聲,那種心跳而暈眩的感覺又席卷而來。

她猛然又想起見螢山的那次,有些恐懼,但又有些期待,她很難形容這種心情,但與此同時,她還記得另一件事。

她必須要做的那一件。

“殿下……”宋皎深深呼吸:“我能不能、求殿下一件事,”

“你說,”趙儀瑄的聲音也失去了往昔的平穩:“一萬件、也應你!”

“殿下,”宋皎攥了攥自己的手,暗暗把手指送到唇邊咬了咬,借著那點疼她道:“求殿下彆攔著我、嗯……出京好嗎?”

“好……”頭暈目眩的,趙儀瑄剛要出口,突然間察覺到不對:“什麼?”

他停了下來,有些疑惑地看向宋皎,好像懷疑自己聽錯了。

宋皎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在放大:“我、陪殿下這回……殿下您,許我出京……可好?”

如果說趙儀瑄剛才還是在暖爐子裡,那這會兒,他可是置身在冰天雪地了,而且還衣衫淩亂且單薄的。

太子抬起頭來,眼底的沉淪正在一點點的消退:“你再說一遍。”

宋皎並沒有再說,因為她知道太子已經聽見了。

同時她察覺太子的聲音開始恢複原本的冷靜,且冷意正在漸重。

今天晚上,她確實是甘心情願地陪趙儀瑄的。

在程府跟顏文語的那些話,宋皎記得清楚。

連顏文語都說,太子並非一時興起,而是真為她動了情。

宋皎並不懷疑太子的情,但是宋皎認為……太子為她動心動情,跟所謂“一時興起”並不衝突。

他可以動心,也可以是一時興起的動心。

畢竟東宮裡有娘娘們,還有新鮮的江南舞姬,還有……更多的待選的京內貴女們,要身份有身份,要風情有風情,要新鮮有新鮮,哪個不比她強。

而太子自從知道她的身份後,便三番兩次襲擾,甚至從京內追到永安鎮,大概就是因為沒有得手,故而越發惦記不放。

所以她……隻要滿足了太子,讓他如願以償,興許他的執念就不會那麼強了。

宋皎是想用這一夕之歡,換太子讓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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