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第 144 章(1 / 2)

當天晚上,四喜在房中陪著宋皎睡,其他各位自行安歇。

次日啟程,前方便是慶州,宋皎計劃還要在慶州留兩天,江稟懷自忖該先行回成安,畢竟成安的父老也正盼望著他呢。

當下兩人依依不舍地告彆,約定了他日在成安再見。

宋皎隻在慶州耽擱了一天,慶州此處的官員還算清明,畢竟太子先前坐鎮永州,慶州此地的官員們也都前往拜謁,那些不乾淨的,早已經在永州案裡給太子拿下了,倒是省了宋皎的事兒。

於是重又向前,又走了大半日,眼見將進了寧州地界,心想著總算能親眼前到江稟懷的治下,宋皎心裡甚覺喜歡。

隻有一點,這幾天她始終也惦記著太子。

不過慶州這邊的傳言,竟都還說太子在永州沒動呢,可見趙儀瑄的“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計策甚是成功。

既然外麵的人都覺著太子還在永州,那至少,太子回程所遇的危險會降低些。

這天,黃昏時分,他們進了寧州的驛馬縣,易巡侍跟小缺自先去安排住處。

四喜看看天色,說道:“這天上的雲有點怪,今晚上會打雷,不過沒有雨。”

宋皎笑道:“原來四喜會看天象?”

四喜道:“按台不知道,我之前在江南,替太子看著鹽道,跟鹽運之中的老把式們學會的看天色,雖然不算很精通,但也差不多了吧。”

她倒是一反常態的謙虛起來。

宋皎點頭道:“那今晚上便可以驗證驗證了。”

不多時,小缺領著當地驛館的人趕到,那驛館的小官們戰戰兢兢,不曉得按台竟突然來此,忙著見禮。

宋皎問小缺:“怎麼驚動當地?”

小缺道:“他們這兒隻有兩個客棧,人亂糟糟的,而且要花錢,何不住驛館呢,又乾淨,又穩妥,還省錢。”

這驛館本是供朝廷來往通信的傳信官或者郵差等歇腳的地方,比如一旦有八百裡加急的情形出現,驛館的人就會事先得到通知,把需要更換的馬匹、以及來往驛官們需要的食水等提前備好,這才不耽誤時間。

有時候,驛館也會作為官員們歇腳的地方。本來宋皎也該歇在此處,隻不過她不想驚動當地,所以寧肯去住客棧。

但小缺是個守財奴,他覺著身上的銀錢已經不多了,能省一點是一點,畢竟前路還不知又有什麼花銷的地方呢,自己的主子又是個沒數的,先前給了青青五十兩,至今小缺還心疼不已的。

不過青青跟宋明幾個去江南道,至今沒個回信,倒是又讓人頗為惦記。

宋皎安撫了驛館來人,當夜,就在館內住下了。

她洗漱完畢,喝了半碗當地特色的辣湯子,一時身上發熱,便叫把窗戶開了半扇。

四喜在窗口往外張望,宋皎把手中的書一傾,笑道:“對了,你不是說今晚上會有雷聲?”

話音剛落,忽然間一陣風吹了來,把那窗戶猛地刮上了,倒是把宋皎嚇了一跳,急忙摁住手上的書。

外頭小缺叫嚷:“這陣風來的好怪,是不是要下雨啊。”

四喜又看看天:“按台放心,沒事兒。”

宋皎見她這麼篤定,便把書放下,反而走出門口。

她負手站在簷下,抬頭卻見天空上陰雲密布,隻透出一點點天光,果然像是個夜雨將至的樣子。

正在打量,忽然眼前一道白光閃過,緊接著“轟隆隆”,雷聲自天邊滾了過來。

宋皎一驚,繼而笑道:“果然竟給你這個丫頭說中了。”

四喜跳到她身旁:“我到底也學了這兩年多,這點本事都沒有,主子怎麼放心叫我在那裡呢。”

宋皎慢慢斂了笑,卻又想起那天晚上在江家,四喜抱怨的話。

她遲疑道:“你在那裡的好好的,殿下把你調到我身邊,自是大材小用,不過,你離了那裡,又有哪個合適的接任你呢?”

四喜道:“當然有啦,就是小桃子那個家夥。”

“桃……陶少卿嗎?”宋皎疑惑地問。

“當然就是他啦,本來主子很早就將叫他過去,那個家夥很懶,又想守在主子身邊,就死纏爛打的不肯出京,”四喜抓了抓腮,道:“最近我聽說朱衛長回來了,他們兩個向來不對付,加上主子又沒在京內,小桃子自然麻溜地就滾去江南道了。”

宋皎問:“你說的朱衛長,難道是……朱厭?”

“是啊,就是他了。”

宋皎還惦記著朱厭送那兩色石的“好意”,又覺著東宮這些內衛還挺有意思的,便問道:“他怎麼跟陶少卿不對付?”

四喜說道:“我也不太清楚,其實他們兩個以前挺好的,小桃子年紀不大嘛,大家都寵著他,連主子先前都對他格外的縱容,還經常把他留在東宮歇息呢,可後來不知為什麼,像是朱衛長做了什麼錯事……”

四喜皺著眉回想,大概是那段回憶並不愉快,她的臉上竟也流露一點心有餘悸。

宋皎想到陶避寒的樣貌,確實是可愛的,可惜性格很叫人受不了。

忽地又想起在嶽峰的時候,恨無傷曾對太子說“你要了他一雙眼”。

她有些遲疑地:“是不是因為那時候,太子殿下才……”

宋皎說不太出口,她想不到朱厭會是犯了什麼大錯,才會讓太子弄瞎了他的眼且將他趕出了京城。

四喜歎道:“是啊,我本來以為從那之後,朱衛長就會死在外頭呢,誰知他竟沒有死……唉,他要是不犯錯多好,他是是主子身邊最聰明得力的人啊。”

“那他、到底犯了什麼錯?你不知道?”宋皎問。

四喜擰眉:“總之是跟小桃子有關,究竟情形……我也打聽過,但沒人跟我說過,後來有一次我偷偷地問雙茉,雙茉說,朱厭是癡的入了魔。我竟不懂這意思。”

她自己也百思不解,突然眼珠一轉,靠近宋皎道:“你可以問嵩哥啊,主子身邊的事情,嵩哥都知道。按台要問,他一定會告訴你。”

宋皎正想問她雙茉是誰,那雷聲又越發響了些,震的人心裡麻酥酥的。

她欲言又止,抬手揉了揉臉,卻見諸葛嵩從廊下走了來。

侍衛長看他們站在這兒,便道:“你還不陪按台進內,此處風大,等著淋雨麼?”

四喜吐舌,倒是不敢反駁,便忙陪著宋皎進了裡屋。

這雷聲響了有半個時辰,風也刮了一陣又一陣,但果然沒有下一滴雨。

四喜笑道:“看吧,是不是沒錯?”

宋皎道:“殿下早該把你調來,若是早把你放在永州,嶽峰恐怕也遭不了那水患了。”

四喜向來是嬉皮笑臉口沒遮攔的,但聽了這句,卻難得地又正經地說道:“這可未必,我會看天,也會看水,但所謂的水患,可不僅僅是因為這兩個原因啊。”

宋皎聞言,不由對這丫頭大為改觀。

當夜,宋皎看了會兒書,心裡惦記著京內該有信傳過來了,不知為什麼竟一直不得。

上次在嶽峰她已經把嶽峰的情形種種寫了折奏傳回了京內,這會兒程禦史必然已經看過了。

可至此都沒有回信,是路上耽擱了?還是……

宋皎心裡有些惴惴,她擔心程殘陽是因為之前她擅自所擬的那彈劾奏折而生了氣。

雖然說以程殘陽的涵養未必就真記恨了她,但……假如他真的不喜歡而流露出冷淡之意,卻也不是沒可能的。

宋皎沒法兒再繼續看書,心裡想著要不要再寫一封信回去,但竟無法定心。

歎息了幾聲後,就隻能熄燈先睡下了。

而在宋皎房中的燈光滅了後,屋外,聽了半宿響雷的侍衛長又站了會兒。

他聽見宋皎輕輕地歎息,也聽見了四喜呼呼的大睡聲。

諸葛嵩抬頭看看沒什麼月影的天色,又站了片刻,才默默地走開。

次日清晨宋皎還沒醒,就聽到隱隱地嘈雜聲。

好像是四喜說道:“急什麼,按台還沒醒呢。”

又有聲音,是操的本地言語:“著急……人命關天……”模模糊糊,不太清楚。

宋皎驀地起身,看看陌生的屋內,這才定神揚聲問:“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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