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第 175 章(2 / 2)

外頭的丫鬟抱著那隻小崽子進門,那狗崽兒已經迫不及待地掙動,丫鬟微微俯身,它便跳下地,肥嘟嘟地向著這邊顛顛兒地跑來。

宋皎看的驚喜,急忙起身要去抱,顏文語拉住她,自己俯身把那跑到跟前的狗子抱起送過來:“你瞧是不是可愛的很?”

那小狗兒耷拉著兩隻軟趴趴的耳朵,露出粉紅色的肚皮,兩隻烏溜溜的眼睛打量著兩人,嘴裡發出撒嬌的響聲。

宋皎急忙接了過來抱在懷中:“好有趣!”她歪頭蹭了蹭那奶狗:“我真喜歡!”

顏文語望著她發自內心的爛漫笑容,歎道:“你啊……”

萬般言語,倒還是不說了吧,總之,隻要她能快活就行了。

顏文語要走,宋皎定要留下,吩咐人備飯,兩人離開內殿,宋皎抱著那狗子,帶著她往旁側自己的居處走去。

趙儀瑄不許她跟宮人住在一起,為掩人耳目,卻仍是空留了一個住所。

隻在寢殿這邊的旁間,給她就近安置了,不過十幾步的距離,其實大多數時間,還是讓她睡在自己的殿內。

宋皎還想詢問程殘陽的事,不過對於程殘陽,顏文語倒是沒有多話,隻是說“無礙,甚好”之類的,宋皎雖不敢質疑,但心裡也覺著是在搪塞自己。

“前日皇上召見老師,竟不知為什麼?”她本想問趙儀瑄,隻是心裡還有一點芥蒂。

那就是程殘陽以前曾叫她在太子身邊當細作一事,雖然作罷,但因為這個,宋皎還是想避忌些,所以縱然心裡好奇,卻並不問太子。

顏文語道:“哦,沒什麼,好像是因為國舅張家的事。”

宋皎想了想,卻歎了聲。顏文語問:“怎麼了?”

“我隻是覺著……你瞧,張家的勢力這樣大,又有一位皇後,兩位殿下,原先以為是百年不倒的呢,誰知一夜之間就……”

顏文語道:“嗬,要不怎麼說伴君如伴虎呢。彆說是你,世人都想不到,在動手收拾張家之前,皇上還叫皇後娘娘去張家探望國舅呢,各種施恩盛寵,誰能想到這會是動手的前兆?”

宋皎想到皇帝的樣子,心裡也有點陰冷的不舒服,便道:“你可要告訴老師,行事一定要謹慎啊。”

顏文語轉頭看她,望著她清減不少的臉頰:“我彆的人都不擔心,就隻擔心你一個,偏偏你卻總為了彆人憂心。”

宋皎一怔:“什麼彆人,是我的老師啊。”

雖是老師,在宋皎心中,卻比宋申吉的分量重多了。

顏文語沒說話,隻叫了丫鬟過來把那小狗抱過去,又給她將衣衫整理了一番,才握住她的手,不知說什麼,就隻輕輕揉著她的手。

兩人進了宋皎的居處,顏文語打量著這新居,隻見地方闊朗,窗明幾淨,家具擺設等不用說都是上好的,還有多寶格上的幾樣玩器,一看便是難得的古董至寶,趙儀瑄果然是舍得。

除此之外,靠牆的花架上,是一盆開的正好的白毛獅子,散發著秋菊淡淡的凜冽香氣,跟旁邊書架上的書卷相映成趣,雅致高貴。

宋皎跟小孩兒要獻寶似的:“你覺著怎麼樣?”

顏文語回眸:“我若挑剔,你又要替他說話了?”

“不是,”宋皎有點害羞:“我、我是覺著……比我先前住的好多了。”

“你可真敢比,把皇宮跟你之前的居所相提並論?”顏文語半是調侃的:“可我覺著方才的太子寢宮比此處更佳啊,怎麼不見你稱讚一句。”

宋皎聽了出來,長睫顫了顫:“你又說笑,這裡……是他的意思布置的。”

顏文語看著她這忐忑之中帶著一點小小喜悅的樣子,不知為何有些心酸,她雖然沒見過宋皎之前的寒屋陋舍,卻也能想象。

受過太多苦、被苛刻慣了的孩子,隻要得了一點好處,就會高興的情不自禁。

顏文語不想再指摘什麼了,反而是真心實意地說:“太子殿下的品味確實是不錯的。這裡很好,比寢殿還好。”

宋皎又驚又喜,仿佛顏文語不是誇讚趙儀瑄,而是在誇讚她。

顏文語笑道:“過來。”

宋皎忙走到她身旁,顏文語握住她的手,輕輕地撫了撫她的臉:“以後,會有更好的呢。夜光自然值得……這世間最好的。”

兩人吃了中飯,便一塊兒小憩。

先前她們雖親近,卻也不曾如今日這般安閒自在地同躺在一張榻上。

起初還有點不自在,顏文語便問宋皎南行有沒有遇到什麼趣事之類。

宋皎撿著兩件有趣的說了,兩人笑了一陣,她趁興,又說了迢沂山的事,以及遇到了江稟懷等種種。

顏文語思忖說:“這西南的異族,我也是耳聞過,到底百聞不如一見,你說那隻神龍長角,豈不聞,蛇化龍而長角?我想它是不是要化龍了?”

宋皎怔了怔:“這個……倒也說不定,那神龍很通人性似的,當時它低下頭,像是要讓我摸摸它似的,可惜沒有摸到。”

顏文語道:“它真的讓你摸它的頭?”

“應該是的。”

顏文語琢磨道:“你有沒有聽說過,精怪討封的說法?”

傳聞之中,山妖野怪們修煉到一定程度,是會向人討封,低級一層的,會功力大增,高一層的,就不可說了。

宋皎驚奇:“野史裡看過些許記載。怎麼了?你總不會覺著,是那神龍來討我的封賞吧?但據我所知,那些能被精靈討封賞的,都是些大賢大能的人物,我算什麼。”

顏文語眨了眨眼,看她一無所知的樣子:“你算什麼,那神龍恐怕比你我更清楚。不過……”

宋皎莫名:“不過怎樣?”

顏文語道:“不過它好像沒討到封,倒不知它的造化將如何了。”

宋皎有些困惑,可因為顏文語這句,心裡突然多了一點不快,仿佛覺著自己做錯了什麼似的。

顏文語卻又問:“對了,你說的那個江知縣,又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前些日子我也曾聽老爺說起過。”

“老師也說過江兄?說什麼?”

顏文語笑道:“倒也說他是個可造之材,江家那麼大的案子,他竟能從太子的手中全身而退,可見是個有能耐的,將來隻怕……”

“什麼?”

顏文語欲言又止,因為她意識到,這話不能跟宋皎說。

原來當時程殘陽的評語是:“江稟懷將來的成就,應還在我之上。”

兩人天南海北,痛痛快快地說了無限的體己話,漸漸地,宋皎卻是困倦了,不知不覺竟睡了過去。

顏文語轉頭,見她近在咫尺,睡容恬靜,像是個懵懂無知的少年。

看著看著,她的眼圈有些紅了。

趁著宋皎睡著,顏文語往她身旁靠近了些,將頭靠在她的肩頭,慢慢地抬手攬在她的腰間。

這恐怕,是她這輩子離宋皎最近的時候了。

太子回宮之後,聽說宋皎留了顏文語吃飯,倒也不算什麼。

直到親自來尋,隔著一層很薄的鮫綃紗,看見這般情形,趙儀瑄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