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第 191 章(2 / 2)

“母後你……”豫王望著皇後,說不出的失望跟寒心:“您到底做了什麼?”

皇後好像也忍無可忍:“做了什麼還不是為了你!你竟然要跟母後作對麼?”

豫王轉頭看了眼宋皎,又看看盛公公,見他暫時沒有動作,便才肩頭一沉:“不就是為了那個位子嗎?”

皇後道:“你彆說你已經沒有了鬥誌,你就真的甘心離開京城,從此一輩子也未必回京,連本宮死……你都未必能見一麵!”

豫王一撩袍子,竟向著皇後跪了下去:“兒臣最後懇求母後,懸崖勒馬,把這亂黨拿下,放了夜光。”

皇後嗤地冷笑,仿佛也極失望而惱怒:“你在說什麼胡話!放了她?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本宮豈能放過!”

豫王的臉色一片慘淡:“母後好糊塗,夜光若是在這裡出事,皇上豈會放過,太子又豈會放過?這是引火燒身啊!”

“哼,”皇後笑了笑:“誰說她會在這兒出事……”

宋皎聽到這裡,淡淡地問:“娘娘,您是在王爺的那塊平安扣上下了東西嗎?”

事到如今是徹底的圖窮匕見,皇後也覺著沒有隱瞞的必要了:“不錯。”

“或者是……”宋皎很平靜:“會讓人聽命而行的蠱?”

皇後有些詫異,不由看了豔離君一眼。

宋皎也跟著看向豔離君:“我倒也恰好知道有這麼一中蠱,叫做‘咒’,你從哪裡弄來的?”

豔離君道:“這個你就沒有必要知道了,我感興趣的是,你為何沒中蠱。”

宋皎道:“你當然盼著我中,若是如此,我離開了內廷回到東宮,興許就會聽你們的命令,刺殺太子,太子殿下對我當然是不設防的,恐怕真的會被我……然後當然是如你們所願,我跟太子玉石俱焚,你們才是真正的坐收漁利。”

豫王的雙眼睜大到極致。

皇後見宋皎竟猜到了,目光一冷:“果然是聰明,本宮都舍不得你死了,可惜……明珠暗投。”

“娘娘還是收手吧。”宋皎並不驚慌,看看地上的豫王,眼中透出一點惜憫:“娘娘還記得方才您跟我說的話嗎?天下的子女隻有一個願望。您不要再讓王爺傷心了!”

豫王聽到這裡,慢慢地合上雙眼,淚從他的眼角滲了出來。

這就是夜光,直到如今仍是……最懂他心思的人。

“你閉嘴!”皇後仿佛怕宋皎挑撥離間似的:“總是低人一頭,落於人後,江山是這樣,女人也是這樣,都給太子搶在了手中,本宮忍不了這口氣,豫王,你難道能忍嗎?你喜歡她,隻要太子沒了,她自然也是你的!”

豫王的聲音很輕,但回答的又快又堅決:“兒臣不要。”

“你說什麼?”

豫王緩緩抬頭,他的眼中已然淚光閃爍:“江山也好,夜光也好,兒臣不要,也要不起!”

“你……”

“母後,不要再錯下去了,”豫王的聲音斬釘截鐵似的:“不如就是不如,讓母後失望兒臣也是這樣說的……”

迎著皇後驚怒的目光,**瑭道:“若我真的比太子殿下要強,就不會走到如今的地步,就算是父皇偏愛他,那也是他自己做的比我好。要不然……”

天下大事且不說,他連身邊最該珍惜的人,都一步步再而三地推離了身邊,等真正發覺錯了後已經覆水難收。

何況天下!

“你……你太讓本宮失望了!”皇後聲嘶力竭,嚷了這句便低頭狂咳起來。

“好,那,兒臣就讓母後失望到底吧,”豫王也已經豁出一切了,他微微抬頭道:“請母後收手,否則,母後會後悔莫及。”

皇後已經說不出話來,豔離君道:“王爺,您要把娘娘活活氣死嗎?這可是你的生身之母啊,她拚著病軀也要為您爭一把,您卻竟這樣……是為了宋夜光?”

“關河,”豫王驀地站起身來,寒聲,“給本王把她殺了!”

關河上前一步,豔離君卻又笑道:“關侍衛,你可要想好了,什麼才是真正的為王爺好。”

豫王回頭:“你不動手,要本王親自動手?”

關河遲疑著:“王爺……”

豫王一步上前,伸手將他手中的刀奪了過來。

關河畢竟不敢拂逆他,略一猶豫,就給豫王把腰刀搶了過去。

豔離君哈哈笑道:“王爺,您跟我?怕是太自不量力……”

話未說完,豫王把刀一橫,竟是架在了自己的頸間。

豔離君臉上的笑驀地僵住,連皇後都驚呆了,關河跟宋皎一起失聲叫道:“王爺!”

刀刃貼著豫王的脖頸,他從未做過這中事,跟太子的剛猛不同,豫王的手幾乎從沒有拿過這中凶器。

鋒利的刀刃才架上頸間,勢不可免地劃出了一道血口子,鮮血順著脖子流了下來。

“瑭兒!”皇後的聲音充滿了駭然跟絕望,“你乾什麼?你……放下!”

豫王笑了笑:“母後,兒臣說過,母後若不停手,就會後悔莫及……就算你們的計策成功,爭到了那個位子,那要叫誰去坐?隨便吧,反正不會是兒臣!”

皇後看著血從他頸間往下蔓延,把雪白的領子都沾的鮮紅,她暈了暈,整個人站立不穩。

豔離君目光轉動:“王爺彆衝動,勸你把刀放下,不然,我便先讓宋皎死在這裡。”

“行啊!”豫王一點兒膽怯都沒有:“你隻管動手,本王向你保證,我會比宋夜光快一步到奈何橋!”

他眼中如鐵似的決然,讓豔離君都為之震懾。

“王爺!”這一聲,是宋皎。

豫王頭也不回,眼中淚光閃爍,頃刻,他顫聲道:“夜光,本王最後跟你說一句話,顏家那件事一直……今日,就當本王為你,遲來的補償吧。”

“我不要!”宋皎握緊雙手。

豫王卻看著皇後:“母後。”

“放,放下,”皇後氣喘籲籲,伏著身:“瑭兒,你放下刀……母後、母後都聽你的!”

豫王的眼睛一亮,卻沒有動作,隻看向豔離君。

豔離君的目光陰沉。

皇後徹底的站立不穩,若非嬤嬤抱著她,她定要委頓在地,皇後的聲音氣若遊絲的:“罷了,罷了罷了!本宮什麼都不要了,什麼都不要了行不行?!”她帶著哭腔的,“把宋夜光放了,本宮……隻有這個兒子了!瑭兒,瑭兒……母後隻剩下一口氣,你總不能讓母後給你送行吧,啊?”

豫王的手抖了抖:“母後……”

關河在後看到這裡,即刻閃身上前,一把將刀震了出去。

豫王沒想到動手的竟是他,身形一晃:“混賬!”

關河滿眼內疚:“王爺,您要殺要剮憑您,但屬下絕不能眼睜睜看您送死。”

就在這時,豔離君冷聲道:“好吧,既然你們都這樣有情有義,那就讓我來做這個歹人吧!給我把宋夜光殺了!”

她厲聲叫了後,整個人卻是向著豫王撲了過來。

關河生恐她對豫王下手,哪裡能容她近身,急忙上前迎住。

但與此同時,扣住宋皎的盛公公俯身將那把刀撿起來,他看著宋皎,像是被什麼邪魔附體似的,揮刀向著她砍了過來。

“公公!”宋皎隻來得及叫了聲,眼前刀光閃爍,就有一個人發瘋似的衝過來,張手將她護住。

蟒袍的寬袖舒展,像是什麼固執而頑強的羽翼。

刀鋒從豫王的肩胛處劃過,割破了蟒袍,皮開肉綻,鮮血橫流。

豫王隻覺著一股鑽心刻骨的疼,眼前頓時花了。

他疼的連喘氣都困難。

而在那一刻,豫王心裡有個聲音歎息而釋然般響起:

“總算,能夠安心些了。”

當初顏府的那一遲疑,成了啃噬他心的毒蟲,叫他日夜難安。

今日,在意識到終究不能兩全的時候,他是打定主意保全宋皎,哪怕為她死。

此時此刻,能替宋皎擋了這一刀,雖然疼,雖然可能真的會死,但豫王卻覺著痛快,就仿佛這一刀砍落,那條日夜不息啃著他心的蟲兒也在瞬間給殺死了!

在身體將倒向宋皎的瞬間,有一隻手從旁將豫王狠狠地拽了過去。

沒來得及看清是誰,豫王卻聽到一個聲音,磨著牙似的:“你這家夥……”

有點懊惱般的語氣,不像是那人素日裡的強橫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