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伯彥的臉刷的一下白了,他惱羞成怒道:“何禦史,你休要血口噴人!”
何也提著倒三角的眼睛,閃爍著惡毒與陰狠,卻偏偏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道:“汪相公,你當真以為天眼渾濁?若是督察院沒有掌握證據,禦史台豈敢在朝堂之上輕言彈劾宰相?”
汪伯彥麵色發白,卻故作鎮定道:“陛下,臣冤枉!”
趙桓故意道:“何卿,你是不是搞錯了,汪相公可是朕的忠臣,大宋棟梁,怎會做出欺君罔上之行?”
何也卻是義正言辭,仿佛包公轉世一般:“陛下,是否冤枉汪相公,請劉禦司出來一問便知。”
一邊早已將台詞在心中背得滾瓜爛熟的劉彥宗調整好麵部表情,一臉的嫉惡如仇,他出列道:“啟奏陛下,微臣今日淩晨時分收到了刑部都官史虞宏信涵。”
劉彥宗小心翼翼將信函呈遞上去,趙桓又看了一遍早就看過一遍的信函,臉上的表情立刻陰沉下來。
汪伯彥嚇得連忙跪在地上:“陛下,冤枉,這是有小人要誣陷臣,請陛下明查!”
趙桓麵色鐵青,語氣森冷:“召史虞宏!”
立刻有太監前去召刑部都官史虞宏,朝堂上的氣氛再次凝重起來。
刑部都官的級彆相對於宰相來說很低很低,且刑部是歸屬於政事堂管的,都官舉報宰相,相當於舉報自己的頂頭上司。
而這背後顯然沒有這麼簡單,儒生案件並不是督察院審理的,而是大理寺審理,刑部做的執行,這事要是皇帝認真追查,可以查出一長條鏈出來,幾乎都震動大宋原有的司法部門。
原本以為皇帝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這事和貪汙案不一樣,並未對朝廷造成實質的影響,皇帝要的不過是皇家顏麵而已,找人頂包,對外依然是儒生被處置了,皇帝的顏麵不會受到任何損害。
但現在看這架勢,儒生案不僅僅是皇帝顏麵的問題,有人要借此來搞事了。
大理石卿李少臣一顆心都懸了起來,恨不得立刻就跪在地上認罪,隻求皇帝能輕判。
很快,那史虞宏便被帶了上來。
“卑職叩拜天子!”
“史虞宏,朕問你,你這信函言中所言可是屬實?”
“回稟天子,卑職所言句句屬實,若有欺君罔上,卑職願天打五雷轟!”
他這封信函裡可不止汪伯彥一人,憑他一個小小的都官即便要舉報,也最多舉報刑部郎中或大理石中丞這種級彆的,宰相這種級彆的是他根本就觸摸不到的。
即便他舉報刑部郎中,也很有可能被上一級按上什麼罪名關押起來,舉報的內容根本不可能到皇帝那裡。
可偏偏現在就到了,不僅到了,禦史台居然還在朝堂上公開了出來,更是有名單到了督察院手裡。
顯然,這份名單不僅僅是這個小都官提供的,因為他的級彆,根本就不知道上麵有哪些大佬授意了,之所以是他站出來,怕又是皇帝的意思,拿一個小都官來惡心這些自以為是的宰相,好好殺殺宰相的威風。
汪伯彥卻是硬著頭皮不承認:“陛下,有小人想要誣陷臣!”
大理寺卿李少臣已經嚇得麵色發白,看汪伯彥就是不認,他也一口氣提起來,反正就是不認!
其他大臣見狀,各個都不敢說話,都不願摻和進來。
劉彥宗卻是一副老子吃定你們的樣子,他說道:“陛下,早朝之前,臣已經審問了大理寺左正魏均合,這裡還有一份魏均合親手畫押的供詔。”
這下汪伯彥、李少臣如墜冰窖,待趙桓看完這份供詔,雷霆大怒:“汪伯彥!李少臣!你們好大的膽子!王雲,你這個刑部尚書是怎麼當的!”
汪伯彥和李少臣嚇得連忙跪在地上:“臣罪該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