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華興紡車案(六千字大章)(2 / 2)

“陛下一直以來都在投入大量的錢財到工事與創造上,華興商社作為製造了蒸汽機車的商社,當為表率,而現在,朝中某些人為了一己私利,故作冤案,此事在民間已經造成惡劣影響。”

“你如何知道華興商社是被冤枉的?”

“臣了解過整個案件的全過程,有諸多疑點,開封府草草結案,是對大宋律法的藐視,會讓百姓對大宋律法失去敬畏,對陛下失去敬畏。”

趙桓盯著劉彥宗這隻老狐狸,明明就是來打擊政敵的,偏偏每次把自己搞得大公無私。

趙桓微笑道:“哦,你繼續說。”

“現在民間都在猜測,華興商社是因為搶了科學院的功勞,製造出了蒸汽機車,所以朝廷才出手,借機將蒸汽機車的專利收回,如此,以後民間誰還敢在去創造新的東西?”

“此事與陛下之願相違背,臣才鬥膽前來。”

趙桓站起來,給自己倒了一杯清酒,他白色的長衣在春風中飄舞著,頗有幾分出塵之意。

可偏偏他蹙起眉頭,卻多了幾分肅殺。

不管劉彥宗處於什麼見不得人的目的,但他說的話,卻是說到趙桓的心坎上去了。

老派利益集團對新生勢力的打壓很簡單,因為某些人掌握了權力和資源。

他們隻看重眼前自身的利益,而放棄宏觀上的長遠利益。

朝廷當為天下做表率耳,為大宋創造良好的氛圍和正向的導向,而非是害怕,忌憚新生事物。

既然劉彥宗想管這件事,趙桓也正好讓他摻和進來。

“劉禦司說得有理。”趙桓坐在長亭的石凳上,“此事便交給劉禦司去查一查。”

“為陛下分憂,是臣分內之事。”

打擊政敵,從來都是劉彥宗想要做的。

劉彥宗走後,秦檜道:“陛下,開封府衙和商務司都隻是在按照章程辦事,真正有問題的是張清遠,臣擔心劉禦司故意將此事鬨大。”

“無妨,先讓劉禦司去查便是。”

“是。”

“那葉崇那邊當如何處理,還請陛下明示。”

“先不用管葉崇,開封府衙不會拿葉崇怎麼樣,等劉彥宗將這事查出來後,朕會出麵表態的。”

“是。”

秦檜隻是暗暗心驚,皇帝已經登基第六年,他的手段越來越老辣。

他知道,朝中有人盯著葉崇,正在等葉崇背後的勢力出來,在沒有確定葉崇背後到底是誰之前,葉崇是不會有任何危險的。

畢竟,萬一提到鐵板上了,是沒有任何好處的。

何必去與為難一個商社的老板而犯這個險呢?

劉彥宗非常興奮,他找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張清遠。

葉崇被關進開封府衙門的第三天,張清遠在家裡擺下了宴席。

前來張家祝賀的有朱家的家主朱青,潘家的家主潘啟山,王家的家主王聞申,和柳家的柳維。

作為東京城背靠朝廷起家的新興富商,這些人在朝廷裡都是有關係的,也許東京城那些普通老百姓對張記布行與李氏布行一案並無關注,但這些人卻是清楚得很。

那華興紡車可不是一般之物,無論它是不是張家的,如今張家得到了那東西,以後這東京城乃至大宋的商界,都有他張清遠一席之位。

這以後,大家自然都有合作的時候。

眾人來到張家,也不提那華興紡車之事,隻是說一些客套和恭維的話,並送上貴重禮品。

這一日,張清遠臉上的笑容合不上。

眼看張記布行此後迅速做大,而李氏布行已經關門大吉。

前段時間去李秋娥那裡的那個張管家悄悄在張清遠耳旁道:“老爺,我去瞧見了,那個李秋娥倒是生得標致,等這事過了,我就找人把李秋娥從開封府衙門的監獄裡撈出來,獻給老爺。”

張清遠笑得彆提有多開心。

外麵的家丁突然小塊進來,神色有些慌張:“老爺!老爺!”

“何事慌慌張張?”

張管家怒喝那個家丁:“沒看到有貴客在嗎?”

那家丁卻更加慌亂:“外麵……外麵有人找老爺。”

“今天有貴客,不見,讓他回吧。”

“可是……可是他們說是督察院的人!”

張清遠麵色一怔,陡然站起來:“你說什麼!督察院!你是不是聽錯了?”

“千真萬確,就是督察院的人,他們穿著官服。”

不待張清遠說什麼,已經有幾個人大搖大擺走了進來,為首的是一個著黑色長服的女子,她神色肅冷:“誰是張清遠?”

“你們……你們是誰,怎敢闖我家……”

“你就是張清遠,我們是督察院督查衛,現在懷疑你跟一樁官員貪汙案有關,麻煩跟我們回一趟督察院。”

張清遠大駭,朱青更是神色陡變,潘啟山和王聞申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詫和意圖,柳維則第一個站起來,對張清遠道:“張兄,在下家中忽有急事,不便打擾,就此告辭。”

其他人也都起身,不敢做片刻逗留。

那女子道:“諸位也都隨本官一同回督察院喝杯茶吧。”

朱青大驚道:“上官,吾等隻是路過,與張清遠並無關係。”

“帶走!”

……

朱青等人被帶到了督察院,倒是很快被釋放。

畢竟這些富商背後都是有人的,在督察院做了一些筆錄後,也就沒事了。

但張清遠卻不同,他被關進了一個小黑屋裡。

之後,張清遠就神誌不清了,鬼知道他經曆了什麼。

第二日的早朝,等徐處仁彙報完了糧食和人口遷移,以及水泥路鋪設等事,唐恪便開始頗為得意的將這段時間大宋商業的發展,以及第一季度可能收上來的稅目全部都陳述出來。

聽到唐恪說的那些數字,很多官員都很驚詫。

僅僅是第一個季度,朝廷的商稅就可能會超過四千萬貫!

靖康元年,一整年的商稅,也就才六千萬貫而已。

按照慣例,唐恪彙報完後,翰林院的石洵開始彙報學校的事情。

隨後是樞密院關於軍政的事情,又有中府關於戰區的情況。

無疑,現在底氣很硬的是政事堂,大宋的商貿進入了前所未有的繁華時期。

當唐恪正得意洋洋的時候,劉彥宗出列道:“陛下,臣要彈劾參知政事、商部尚書唐恪,他借用職權,縱容部下,誣陷忠良!”

臥槽!劉彥宗你特麼又抽什麼風!老子最近好像沒有惹你!

唐恪有些懵逼,心中怒火燃燒,臉上卻是平靜如水:“劉禦司,你勿要胡言亂語,在陛下麵前汙蔑我!”

劉彥宗取出張清遠的供狀,呈遞上去:“陛下,那張記布行的張清遠已經招供,卻是商虞司顧員外郎指使他,讓他找人來做假證,誣陷華興商社偷盜張記布行紡車,隨即將華興商社的紡車專利取消,張清遠則將華興紡車獻給唐恪。”

唐恪一聽,當場麵色大變:“你胡言亂語!”

“唐相公,張清遠可是親口承認你召見了他,而且說這事是你一手策劃的,便是為了將華興商社登記的紡車專利據為己有。”

“一派胡言!我乃是大宋商部尚書,天子宰執大臣,怎會因區區紡車專利,與民間商人勾結,做敗壞朝綱之事!劉彥宗,你如此誣陷我,是何居心!”

劉彥宗將那供狀呈遞給趙桓:“請陛下過目!”

趙桓接過供狀,一目十行,麵色當即變了:“豈有此理!”

唐恪嚇得連忙跪在地上,倒不是他真的和張清遠勾結了,而是這事有一半是真的,他的確是想讓張清遠將紡車的專利權給他。

當然,不是給他個人,而是掛在商部的名下。

這樣,商部以後在大宋大肆推行這紡車,可以從民間收取不少專利費。

“陛下息怒,臣絕無與張清遠勾結!”

權知開封府尹李道塵出列道:“啟奏陛下,此案是臣受理,從多方人證物證來看,華興紡車的確是從張記布行竊取而來。”

劉彥宗冷笑道:“但現在張清遠自己也認罪了,那人證物證都是假的。”

李道塵說道:“劉禦司,審查民事案,似乎並不在你的職權範圍內,你越權了,並且用你那套言行逼供的方式去對待一個普通百姓,其心可誅!”

劉彥宗卻正義凜然道:“我抓張清遠,並非是追查張記布行與李氏布行案,而是查商虞司貪汙案!”

“商虞司顧員外郎有張記布行十抽一的股份,李氏布行因得到華興商社的幫助,最近在東京城風生水起,顧員外郎覺得李氏布行阻礙了他發財的道路,便和唐恪聯合起來,打壓華興商社!此非民事案,而是官員案,事涉當朝宰執!”

“而你權知開封府尹,將此事辦成了冤案,焉知你不是與顧永誌一丘之貉?”

“劉禦司,你說話要將證據!”

“證據此刻便在陛下手中,爾等為一己私利,勾結奸商,敗壞超綱,還有臉立朝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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