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行歌在謝璟深上車之前,從林青河口中稍微了解過他的死因。概括來說,就是一位十幾歲的可憐少年郎被無辜卷入一處叫做浮雲山莊的權勢爭鬥之中,成了犧牲品。而這位少年在死後,比起怨念,實際上更加擔心的自己尚受困於山莊之中,也很可能成為第二個犧牲品的弟弟,因此才著急得用了方才那種方式接近他。
死人相關的事白行歌或許還有辦法,但活人相關,甚至還牽扯了權勢鬥爭。
白行歌表示,可能不太行。
車子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出發了。白行歌借著車子行駛時無意揚起的小窗簾看見了窗外景物,發現他們已經離開了金水鎮。
坐在他對麵的林青河卻抱著雙膝,聲音幽幽:“但你們這一趟,去的就是浮雲山莊,所以我才跟了過來。”
白行歌微愣。
林青河說的,應該是身旁這位冷嗖嗖的男人的目的地。
像是害怕他不信,林青河又補充:“我聽見了外麵那些人的談話,才知道的此事。”
白行歌思索了片刻,試探性朝身邊的人問了句:“浮雲山莊?”
男人正要翻動信紙的手頓了頓,沒有朝他看來,而是唰啦一聲繼續手上的動作:“消息查得挺細。”
這不急不緩的語氣,卻像是單方麵更加確認了什麼。
白行歌回味了半天才理解過來,敢情對方是把他當成了皇宮派來的什麼奸細,並且試圖用那種正常人聽來扯炸天的話語來接近他?
他如今倒是好奇起對方的身份了,怎麼會對皇宮抱有如此強大的敵意?隻不過他方才與影一和影六粗略討論過,他們二人表示在外出的時候不曾遇見過對方,也沒能從對方身上看出什麼特殊的標記,而跟在他身邊的人也隻穿著款式相近的普通勁裝,無法輕易判斷對方屬於哪方勢力。
這要是能判斷出來當然好,他便能夠避開,堅決不與同此人扯上關係的那一方接觸。
至於解釋?罷了,沒有解釋的必要,對方就長了一張絕對不會聽信他解釋的臉。
既然如此,那還是不多費口舌了。
白行歌不再搭理謝璟深,而是朝著林青河說:“但我未必是。”
如果此行真能借著這一隊人馬暫時擺脫皇宮的追殺,白行歌中途會想找點辦法,聯合阿竹和影一影六,再看看周圍有沒有什麼特殊‘幫手’,逃離這位不知名的男人的掌控,早日尋得飛月樓的幫助。
所以他還真不一定會隨著他們一同到浮雲山莊。
林青河顯然領悟到了白行歌短短五個字想表達的意思,托了托腮後疑惑道:“可是,我方才上車前遇見了一位老爺爺。他讓我轉告你,說浮雲山莊有你想找的東西。”
林青河眸光清澈,顯然也對所謂的東西充滿了好奇,像是在想自己曾經也在山莊裡待了那麼久,怎麼不知道還有什麼白行歌想要的物品。
白行歌嘴邊的笑容僵了僵,心裡對林青河口中老爺爺的身份有了猜測。
他自從答應了先皇要出宮湊齊聖物碎片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他,還以為他回去那座小破城了,沒想到原來還偷偷潛伏在他身邊?
白行歌眉頭輕輕一挑,心想老家夥怎麼不親自出來跟他說?
不過想想也是,他剛被這個素未謀麵的男人氣得半死恨不得能夠早點與他分道揚鑣,不相往來,結果如今又被告知很可能還需要順著對方的意,借著對方身份進入浮雲山莊……
老家夥若就在他麵前,他確實很可能會忍不住直接往他身上拍一張符咒,好讓自己消消氣與委屈。
白行歌心裡有些鬱悶,便不再開口。是路行至半,阿竹又開始與他搭話,並給他遞上了一包東西。
“公子,這是我方才在金水鎮買的無子話梅乾,你若覺得無聊了,可以吃點潤潤口。”這是白行歌平日裡愛吃的小吃,阿竹在鎮子裡正好見到了,嘗著覺得不錯,便給白行歌買了點。
白行歌雙眼微微一眯,微微張口:“我雙手不便,那就勞煩阿竹了。”
阿竹臉頰一紅:“不,不麻煩!”
嘴饞了還有人親手喂食,白行歌這麼一號人物,落在常年遊走在外,風餐露宿的謝璟深眼裡,就是那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養尊處優得讓人側目的貴公子。
謝璟深早已看完了手中的信,正雙手抱胸,挺直了腰背閉目養神。直到車子又走了好一段距離,他才突然睜眼並扣起了手指,在車廂上輕輕敲了敲。
嘩啦啦走動的馬車突然緩緩停下。
白行歌趁機透過車窗往外麵看了一眼,正是人煙稀罕的郊外,安靜得連自己的呼吸都能夠聽清。
此情此景,特彆適合殺人埋屍,還能處理得神不知鬼不覺。
白行歌下意識朝謝璟深看去,發現他也正在盯著自己,眼神晦暗莫名,而眼裡的那分冷冽始終不曾退卻。
半響,他才開口:“突然發現,你是個麻煩。”
語氣意味深長得白行歌不得不胡思亂想。
作者有話要說:白行歌:?我明明很認真地在逃命,怎麼就變成了在和狗皇帝玩遊戲?
謝璟深:今天終於見識到了長得好看但腦子有點問題的人是什麼樣的了。
#深深你會後悔的我跟你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