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1 / 2)

白行歌下意識將目光移到入口處,想著方才那個少年會不會是誘餌,是穆昭陽口中提及之人用來將他引到此處。

就連穆昭陽也以為是抓住他的人回來了。

所以當他們二人見到謝璟深那仿佛自帶寒氣的身影出現在他們視線當中時,不約而同地愣了愣。謝璟深一個側眸,就見到兩雙同款眼神。

隻不過,其中瞳色較淺較為勾人的那雙眼睛裡的眼神很快就從愕然轉為冷淡。

謝璟深:“……”

朔國國師脾氣是真的一點都不好。

“哥!”穆昭陽沒注意到他們兩個人之間怪異的氣氛,一見到謝璟深眼眶瞬間就有些發紅,同時也有點不好意思,自己明明隻是來善後委托的事情,沒想到最後竟會以如此狼狽的姿態和自家哥哥會麵。

果不其然,他瞬間就收到來自謝璟深嫌棄的眼神。

反倒是白行歌在見到來人時暫時放下了提起的心,朝穆昭陽關心道:“昭陽,你沒事?那人可有對你做什麼其他的事?”

穆昭陽瞬間感動,默默在心裡感歎了一聲還是白行歌貼心。

他搖了搖頭:“傷害倒沒有,但給我帶來了不少心理創傷倒是真。你不知道,我親眼看見他讓一具屍體活過來了,跟個正常人似的在我麵前走動,還聽懂人話辦事……”

白行歌微微一怔:“你見到的那具屍體,有什麼外貌特征嗎?”

“就是普通的一個男人,穿的是璿璣閣內部人員的服飾。哎,你說,該不會我們外邊見到的那些人,有一半都是……”

白行歌沉默不語。

這件事他也不敢直接保證,沒花靈力細查他也無法確定。製作這些活死屍的人手段不簡單,甚至還有辦法在他們身上留下活人氣息,所以白行歌先前一眼看去,若非有小鳥精的提醒,他甚至都沒認出婉兒不是人。

趁著穆昭陽正在和白行歌對話,被當成空氣晾著的謝璟深隻能認命地上前想替穆昭陽把身上的鏈子解開。

然而他手指頭還未來得及碰到穆昭陽身上的鐵鏈子,白行歌卻先將他攔了下來:“等等。”

謝璟深眉頭輕挑著朝他看去,這可是白行歌自那日之後,第一次與他說話。

白行歌顯然也發現了這件事,他動作微微一頓後,還是選擇以大局為重:“銬鏈上被下了咒術,你看不見,先讓我查一查是什麼。”

倘若捉走穆昭陽的是他所想的那一人,那對方定也已經知道他的存在了,就怕他會在穆昭陽身上留下什麼陷阱。

他最先查探的是穆昭陽身上的咒文,穆昭陽赤著上身被他當成物品圍觀,雖然明白他看的是自己身上的咒字,但難免會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謝璟深瞥了自家弟弟一眼,見到他耳朵發紅的模樣,不知為何心裡莫名感到有些不悅,沒忍住說了句:“你這個樣子,成何體統?”

穆昭陽瞪大了眼睛:“哥,是那個人把我上衣給扒掉的,你竟然還凶我!”

謝璟深冷冷地回道:“身為副閣主,技不如人你還有理了?”

穆昭陽:“……”這可真是他親哥,他怎麼回事,脾氣怎麼那麼暴躁,吃了□□嗎?

與此同時,白行歌從穆昭陽身上的咒文讀出了些許信息,臉色驟然一變。

“我們必須趕緊回到地麵上。”白行歌嚴肅的語氣打斷了穆昭陽與謝璟深一來一往,親兄弟之間的奚落。

他道:“昭陽體質特殊,特彆適合用來給修行人當……”停頓了片刻,他才一臉正經地接著說,“藥罐子。”

謝璟深陷入了沉思,穆昭陽卻一臉茫然:“藥罐子?”

白行歌想了想,解釋:“把你養好,可以將你當成源源不絕,提供大補之力的藥罐子。你這身體不錯啊。”

穆昭陽聽得一愣,倒是邊上的謝璟深無情開口:“聽過爐鼎嗎?和那玩意特彆像。”

穆昭陽:“……”

白行歌也在心裡感慨可惜,怎麼之前沒早點發現穆昭陽是這麼個寶貝呢?不過被發現了也無用,那點術法雖然難不倒他,但他倒不會真把穆昭陽煉成藥罐子,那樣穆昭陽這輩子也毀了。

“你體質很容易收集天地靈氣,但因為本身沒這道的慧根,靈氣長久積攢之下形成了能量,不斷在你體內循環,所以你才像是總有用不完的精力。”穆昭陽人如其名,幾乎所有與他打照麵的人都能被他身上蓬勃的朝氣影響,白行歌才發現是他體質原因。

不過懂這方麵的人不多,且將他煉成藥罐子是非常偏門的術法。

白行歌心想,隻有和他同一個地方出生的人才會使用。包括他身上的那些咒字……隻有與他出自相同國家的人才能看懂。

可是那個地方,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不複存在。包括存活的人民,應該所剩無幾,即使有,那也隻是與常人無異的普通人民罷了。

“這……”穆昭陽聽得滿臉訥然,“既然受害的是我,又與地麵上的人有何關係?”

白行歌才又道:“他除了想將你煉成藥罐子之外,還在你身上畫了另一道咒,以你為眼,想利用你身上的靈力來完成一個大陣。”

那應該就是男鬼提過的,環繞著璿璣閣的陣。白行歌現在終於看懂,那其實是一個殺陣。鬼靈受困不過是附帶效果,因為此陣所需靈力極大,更是陰邪之陣,所以周圍困住的孤魂野鬼將會成為陣法能量的一部分,為其所用。

這個殺陣的主要目的便是利用陣法的陰邪之力,於無形中影響陣中之人。所有的一切都是蓄謀已久的計劃,他們故意設下長江上的鬼船,讓對岸的人無法過來,那樣想到璿璣閣施救的將會被拖延住腳步。

至於璿璣閣內的人,同樣也被長江上所發生的詭譎事件給困住,更礙於嶽靜茹的命令而無法離開。陳之熙那些試圖與嶽靜茹做反抗的受到了控製,半點力氣都使不上來,更妄論說要離開了。

穆昭陽被他說的話給嚇著了:“如此,我們得趕緊上去救人才是!”

謝璟深對穆昭陽還是有些擔心:“那藥罐子……?”

白行歌臉色看起來好了幾分:“這件事先不用擔心,他的術法並沒有完成。我估計,他對把昭陽煉成藥罐子的術法處於一知半解的狀態,應該不是受到正統傳法之士。”恐怕是獲得了機緣,無意偷學到到。

又或是……術法不小心外傳了。

得到白行歌答複的謝璟深稍微鬆了口氣,又瞥了穆昭陽身上的鏈子一眼:“那他身上的銬鏈……?”

“上麵的咒術我得先撤了,否則反噬到你身上,隻會加重你的死氣。”白行歌回話的語氣冷冷淡淡的,倒是把穆昭陽給嚇了一跳。

他自己哥哥的脾氣他清楚,他哥最討厭有人在他麵前說這些神神叨叨……呃?

穆昭陽原以為謝璟深會對白行歌發火,沒想到他親愛的哥哥的反應竟出乎預料的平淡,好像早就已經接受了這種說法。

穆昭陽看得驚奇,但謝璟深接下來說的話卻是讓他驚得下巴差點都掉了。

謝璟深看著低頭專心為穆昭陽身上的銬鏈撤銷術法的白行歌,沒有錯過他手指像是因為沒抵禦住寒冷的微微抖動。

他抿了抿嘴,低聲問:“還在生氣?”

白行歌被他這麼一問,試圖遺忘的回憶又湧了上來,忽然覺得耳朵有些發燙。

穆昭陽看得一時間忘了自己還是受困的人,隻是在謝璟深與白行歌之間遊走的目光卻帶上了些許猶疑。

說來,白行歌可真能算是第一位越過了他哥底線的人。再說,從小到大,他哥何曾用過如此……至少在他耳裡稱得上是和善的語氣,來和其他人說話?

他都沒有這樣的待遇!

白行歌冷著臉,好半響後才回答:“沒有。”

其實那幾日後他獨自冷靜思考了許久,覺得此事也不能全怪謝璟深,更何況他看起來好像對被控製那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情毫無記憶。

此事說來還得怪他自己,原本隻是想好好警告警告謝璟深讓他知道自己可不好招惹,沒曾想把自己也給坑了。

他麵無表情地想著,那什麼**符他這輩子絕對不會再用第二次。

在白行歌把穆昭陽身上銬鏈的咒術給撤走後,謝璟深一使力就直接將堅硬的鐵鏈子給扯斷了。

穆昭陽從角落找到了自己被脫下來的衣服,倒是白行歌無意間在他轉身時見到他後背上的一道疤痕,頓了頓問:“昭陽,你後背那道傷……”

他是想起了葉淺月說的,自家兒子失蹤的事。

穆昭陽還沒來得及回答,謝璟深就先一步說:“不是昭陽。”

白行歌回頭朝他看去,對上了他異常堅定的目光:“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昭陽絕不會是葉淺月失散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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