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行歌坦然地問出自己心裡的疑問,得到了柳清葉的解答:“妖後手中有一個寶器,我也不清楚那是何物,僅有幸窺見過一次。你也知道,她非人而為妖,我的存在若不小心注意,根本瞞不過她。”
“那件寶器是個銅製品,看起來像是一朵花的花芯,我總覺得它很可能隻是某個物品的一部分。隻是我從它身上感受到非常強大的能量,是聚集天地之氣的寶物。妖後就是通過與那件寶器的融合,才獲得如此強大的靈力。再過不久,整個靖國很可能就會落入她掌控之中,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靖國國君如今被妖後迷惑得七葷八素,朔國國君曾差使者到靖國會見國君與他相談合作事宜,實則有一大部分都是妖後的意思。她的胃口可大了,朔國也是能夠與靖國匹敵的強國之一,她也想借著與季君延的合作,慢慢將自己的手伸到朔國皇宮之中。朔國當初派去的真正的使臣已經被妖後找人殺死了,後來回去的是她小妖部下之一,幻化成那位使臣的模樣回到了朔國。”
白行歌聽得吃驚。
碰巧季君延和靖國的合作是在他離開皇宮之後的事了,所以他完全不知道這回事的存在。若不是正好遇見柳清葉從他口中知道這些消息,恐怕還能瞞得更久。
還有,柳清葉說的,妖後手裡的那個寶器……該不會那麼巧,就是他們族人的聖物,聖蓮的主座吧?
他奉命出來將九瓣失落的蓮花碎片尋回,到時候必須得與主座融合,才能回歸完整。隻是,他記得主座應該一直都還被藏在璃國之中,方元也沒跟他說已經丟失,怎麼會跑到靖國妖後手裡了?
白行歌握了握拳,在心裡盤算著等會兒怎麼都得把方元挖來問個清楚。
短時間內收到的,令人驚駭的消息太多,白行歌一時半會兒反應不過來,正坐在遠處緩緩消化。倒是謝璟深難得的對這些事情還挺感興趣,冷笑了一聲說:“那靖國國君還挺無能,虧他當年費儘心機奪得皇位,如今卻要把辛苦得來的江山,葬送於一個妖精的手裡。”
柳清葉看了看頂著一臉寒氣的謝璟深,剛又想到了什麼正想開口,就聽見回過神來的白行歌詢問:“我見長公主不像是會輕易入魔道為他們做事的人,當年,她是為何要以身犯險入魔門?”
柳清葉的手指動了動,許久後才無奈一笑:“此事應該是要怨我。”
和容若耶不同,柳清葉從小就因為環境問題而混入江湖這個泥潭。他天資卓越,學什麼都很快,甚至年紀才不過弱冠,就已經在江湖大比中奪得了第一。高處不勝寒,當他強大的能力被江湖人得知,接憧而來的難題也越來越大。縱然他能力再強,可一旦落單遇到多人圍攻,且還都是身手不凡的那些,同樣也會受傷。
受傷的那一日,他不小心逃到一座禪寺,碰巧遇見正在那裡閉關的容若耶。說是閉關,其實是因為容若耶拒絕了先帝安排的婚事,把事情攪黃了惹先帝大怒,直接罰她到禪寺修行幾年,過幾年的苦日子和禁閉才讓她回宮。容若耶從小就很有自己的主見,她為了不嫁給指派的婚姻對象,不僅親自大鬨婚禮現場,還以死相逼。先帝雖憤怒至極,可對自己這個妹妹也是寵愛得緊,舍不得真的見她為此喪命,隻好用這種方式懲罰她,讓她靜靜心。
正是這樣的因緣巧合,讓脾氣倔又很有個性的容若耶與風流倜儻、才貌橫溢,性格逍遙且隨性的柳清葉不小心相遇。當時追殺柳清葉的人也收到通報而追到禪寺,柳清葉半逼迫了容若耶幫助他,後者見他重傷,一時鬼迷心竅就答應了,也用了和救白行歌時有些相似的方法,隻不過沒輕易讓人發現柳清葉的存在。
容若耶在禪寺閉關的事鬨得不小,所以大家都知道。當她亮出身份令牌時,靖國內不敢與皇宮直接作對的江湖人便沒有搜查她的房間,而且也認為容若耶這樣任性驕縱且愛乾淨的個小公主,多半不會與柳清葉那樣的人扯上關係,便作罷。他們搜查無果後認為柳清葉已經趁亂逃離,就也撤了。畢竟柳清葉就跟個泥鰍似的,想抓他向來不易,讓他脫逃也在預料之中。
容若耶在禪寺的日子過得無聊,如今來了個受傷的柳清葉,她很好奇江湖上的事,便趁著留下他養傷時纏著他問了許久。當時容若耶還很年輕,性格與現在的冷淡大相徑庭,是個雙眼很有靈氣,性格很活力還很有主見的小姑娘。兩個人因此熟識,柳清葉傷好後自然是離開了禪寺,不過容若耶的禁閉責罰才剛開始沒多久,所以還需要在那裡逗留很長一段時間。
柳清葉在離開後並沒有直接消失,反倒是偶爾清閒下來了,或是在外又惹了事拍拍屁股想找個清靜的地方躲一會兒的時候就會回來找容若耶。他有時候還會給容若耶從外麵帶些特殊的或是好玩的小東西回來,把她哄得非常高興。兩個人之間也沒有什麼驚天動地或是很戲劇性的各種鋪墊衝擊,就是這樣一來二去培養出了感情,不小心互生了情愫。
隻是兩個人都清楚各自身份的情況,就那樣心照不宣地處著,誰也沒有點破。直到後來容若耶的懲罰結束必須回到皇宮,兩個人誰也仍舊沒有點破。是後來容若耶某日在宮中準備歇息時,忽然迎來了不知如何瞞過宮中所有巡衛潛入她宮苑的柳清葉。後者也沒有說什麼,隻遞給了她從宮外帶來的小玩意,仿佛他潛入的並非守衛森嚴的皇宮,而還是當初的禪寺。
容若耶當時就紅了眼睛,可又很倔強地忍住眼淚沒讓它落下,即使最後忍不住了,也抬手用力地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淚水,沒有露出半點哭聲。最後還是柳清葉沒忍住,率先捅破了倆人之間的窗紙。
他們其實都明白,想要在一起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但當時他們誰也沒有阻止感情的擴散,或許都以為兩邊都能輕易放下,直到最後才發現是他們低估了情之一字,誰也沒能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