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當他們殺死了神職人員之後,又有了劃分馬卡爾區,宣布地區獨立的天真想法。
叛軍內部也頗多分歧,其實並沒有統一的反抗綱領
這些叛軍希望神會的力量被惡魔牽製,無法騰出手來處置他們。
他們對帝國實力一無所知,可在林茉看來,永恒帝國有足夠實力在短時間內平複這個地區的叛亂。
隻從往來文書中,林茉已然察覺帝**隊所蘊含的可怕力量。
而這個時候,雪花輕舞,神院的青年們也要按照早指定好的戰略奔赴戰場了。
對於年輕的騎士或者巫師而言,北方的戰場雖然血腥可怕,可與此同時,又具有蠱惑人心的魔力。
戰場固然凶險,可也是建功立業之機。
許多神院學員,尤其是平民巫師,把這個當作改變自己命運機會。他們的心裡也許沒那麼天真,知曉死亡的意義,卻仍然渴慕自己人生可以擁有一抹光輝。
故而神院之中,反倒並沒有什麼悲傷的氛圍。
可總有人是例外的,嘉碧就是如此。她內心十分悲傷,如果艾威利在戰場上有什麼不測,那麼她的人生就再無光亮。然而嘉碧甚至不好表現得太明顯。她瞧得出來,艾威利眼底閃爍幽潤又灼熱的火光,仿佛有幾分急切。
雲雀柔順又善解人意,不會說出讓艾威利不愉快的話。
她將酸澀的苦意輕輕的壓在舌下,緩緩的咽回了肚子裡麵。
好幾日的失眠,也讓嘉碧眼底添了幾分烏青。
這日清晨,她忍受著馬市刺鼻的氣味,前去馬房,為艾威利挑選合適馬鞍。
艾威利將錢袋子給了她,讓嘉碧像女主子一樣為她挑選衣衫、馬鞍、靴子。男人從頭到腳的裝飾,都要女人操心。
嘉碧雪白的小手捏著手帕,掩住不大好聞的氣味。
她已然不像當年那般無知了,會嫻熟的跟身側這位蘇帕爾區來的商人打交道講價格。
然而這個時候,一道熟悉的身影卻也是映入嘉碧的眼中,使得她身軀微微一僵。
林茉也在挑選自己的駿馬,她剛剛跟對方殺完價,正輕巧撫摸自己坐騎。
她身邊駿馬是漂亮栗子色,今年才兩歲,腿腳十分有力,性格也十分溫順。
林茉給這匹小母馬取名栗子花,十分的喜愛。
她擼了把燕麥遞過去,栗子花就溫溫柔柔的啃著。
武者短時間內,奔跑速度會遠勝馬匹。然而若是長途奔波,還是馬匹之類代步更加方便,畢竟這是個低魔世界。
林茉好像沒有看到嘉碧一般,拉著栗子花就準備走人。
兩人相互看不見彼此的冷戰已經持續三年,也並不稀奇。
然而嘉碧手掌卻忽而死死攥緊了華貴的裙擺,攥得手指一股子生疼,已然聽不見一旁蘇帕爾商人喋喋不休的推銷。
她忽而一路小跑,跑到了林茉麵前。
嘉碧直勾勾的看著眼前少女,一瞬間似被林茉如今鋒銳氣勢所逼,下意識扭過頭,卻沒挪動身子。
她驀然脆生生說道:“茉莉.卡萊恩。”
嘉碧似乎要哭出來,然而飛快抬頭瞬間,她雙眸中卻染著憤怒。
“其實我知道,你一直就嫉妒我,三年前我得到艾威利的愛,你就很討厭我。因為我運氣比你好,我比你討人喜歡,所以你討厭我吧。所以當你聽到艾威利讓你讓我時候,知曉我也想獲取巫師資格時候,你是多麼樣欣喜若狂啊。也對,你終於抓住我的一個把柄,站在道德製高點,將我進行審判,正大光明羞辱我。你的心多陰暗,艾威利並不知道你是這種可怕小人,還以為給予你一個機會。”
嘉碧迷人的碧色眸中,也是浮起了一抹仇恨。
林茉微笑:“哦,我還以為未來的路易斯夫人是跑來跟我認錯,知道自己乾了不光彩的勾當,借著不要臉的路易斯家族繼承人徇私舞弊,踐踏平民尊嚴。對不起,我還以為你會有些許的廉恥心,沒想到溫斯萊小姐廉恥心早扔了將狗喂飽。”
嘉碧麵頰赤紅若血:“我是稍稍有錯,可是,可是這不過是大家心照不宣之事。你根本不是為了什麼正義這麼做,不過是因為你嫉妒我。從很久以前,你們這些人就眼巴巴的瞧著我,盼望我從高處摔下來,好滿足你們肮臟的嫉妒。可是,我也不會如你們的意——”
她不需要做什麼,隻需溫婉、善良、安靜、純潔,安靜呆在自己那個小小地方,然後艾威利就能將這個世界捧到自己裙前。艾威利說過,自己跟那些女人不一樣,因為她十分乾淨。
不得不說,三年過去,嘉碧的戰鬥力確實豐富了許多。
林茉凝視她,沒有生氣,嗓音反而添了幾分關切:“你現在這麼焦躁,是因為太關心艾威利,擔心他上戰場的個人安危吧?”
也許林茉語調太過於柔和,竟也不覺讓嘉碧微微一怔。
“可要是艾威利在戰場上死了,你的夢也就碎了。所以你現在這樣惶恐不安,到底是出於愛情,還是怕沒了艾威利你會被打回原型,仍然不過是個沒用平民女子。”
她居然咒艾威利戰死?嘉碧腦子一熱。
雖然嘉碧平時性情柔順又溫柔,譬如麵對羞辱自己茉莉也隻是質問,然而艾威利實是她不可觸碰的逆鱗。
她腦子嗡的一響,已然揚起手掌,要捍衛自己的愛情。
然而旋即一隻有力的手掌就這樣子扣住了嘉碧手腕。
和經過淬體訓練的林茉比起了,嘉碧實在是顯得太過於孱弱。
“你也彆給自己臉上貼什麼金了,整天說彆人嫉妒,待人不夠坦率,活該被你那寶貝艾威利鄙視之類。艾威利為了你隨便販賣職位,替你擠下彆人的神職,換取治愈法陣。請問你乾淨在哪兒?對了,你現在叫嘉碧.溫斯萊,你連如今的名字都透著肮臟!為了跟隨艾威利,連親生父母都不要的涼薄女人,居然還好意思在這裡義正言辭指責彆人?你想說什麼?其實是你父母賣了你?父母想要女兒攀高枝和真正賣女兒之間還是差很多吧。我記得你也說過你在家鄉,父母跟朋友都很喜歡寵愛你。隻要路易斯家族繼承人開口,他們願意或者不願意,有什麼關係?最主要你也特彆的高興,唉,因為你可以當貴族了。也對,艾威利說什麼就是什麼。”
然後林茉將嘉碧一把甩開。
“人前丟人現眼,是你自取其辱,我可沒有乾過栽贓陷害的勾當。你之所以受辱,是因為公爵之子將無恥之事在你麵前包裹的理所當然。啊,心照不宣,貴族間的潛規則,哈哈。”
嘉碧碧眸中蘊含了淚水,臉頰蒼白說不出話。
林茉的黑眸卻淬上一抹冰冷,好似什麼冷硬寶石,閃過了冷冰冰的華彩。
她舉起手指,比在唇邊,輕輕噓了一聲:“好了,你跟我還是跟從前一樣,彆來礙著我。”
這場意外的相遇,也不過是出征前一場小小的插曲,甚至是沒那麼重要的插曲。
神院的學員作為有生力量,在次日開始向北方邊界推進。
林茉婀娜的身軀輕輕裹在了披風裡,握著韁繩的手臂卻是堅韌有力。
寒風一吹,她披風之上也是沾染了一片片的雪花。
她想,這支隊伍若去北麵,一定會經過馬帕爾區。那麼是否會讓神院學生參加平亂,作為他們一場初戰實習?不會的,那樣會稍稍有所耽擱,以老師作風會快速撲滅這場叛亂。隻要速度夠快,就能迅速消弭這場叛亂的不良影響。
林茉輕輕合眼,回憶自己腦海裡汲取的知識。
帝國第十五軍最接近馬帕爾區,是隸屬米萊爾的嫡係,如果她是老師,就會就近調取平叛。
可能前後不到一個星期,就已然將馬帕爾區叛亂平複。
她已經習慣自己做一些預設,然後比較米萊爾實際做法,以此審視自己計劃中的幼稚之處。
就像米萊爾說的,自己並非軍中幕僚,沒有獻策的資格。現在林茉要做的,就是觀察中學習。
然而林茉的預設終究是錯得徹底。
也許因為馬帕爾區的叛軍殺害了神職人員關係,導致白彌耶並沒有用較溫和的方式解決之事。
所謂較溫和的方式,就是使喚米萊爾乾活。
然而這活兒,白彌耶自己也可以乾,那麼事情也沒那麼麻煩了。
到了行軍第三天,已然傳來了馬帕爾區叛亂已經平定的消息。
各色小道消息充斥神院隊伍,林茉靠著米萊爾學生的身份,得到第一手準確消息。
叛亂已平,確實不假。
那一天,白彌耶出現在叛軍萬人隊伍麵前。
他漂浮於半空之中,就像是一顆太陽。
近來天氣不好,天空總是陰雲滿布,雪花紛飛。然而白彌耶現身時候,他卻仿佛在燃燒,整個人具有巨大的力量。
那灼熱的光芒,絕非人力所可以做到。漂浮於半空中的銀麵男子,確實仿佛什麼妖神臨世,帶來無限恐怖。
許多叛軍頓時失去了戰鬥意誌,頓時精神崩潰,然而他們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
萬人隊伍,卒!
無一人生還!
可能為求真實,加上米萊爾較真的性格,這些報道都寫得簡短直接。報告上沒有過多修飾詞,更不會記載未經證實的小道消息。
也因為如此,林茉閱過後也不由得產生不真實的感覺。
這簡直像個不可思議的神話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