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又來,寒暑反複交替,轉眼間也到了林茉到聖山的第四年。
期間阿曼達回來兩次,一次隻停留半月,一次卻養傷半年。伴隨時光流逝,阿曼達性格中堅強、沉穩一麵也日益展露,越發具有領導風範。曾經在小隊隊伍之中,阿曼達也十分喜歡照顧彆人,像一個愛操心的大姐姐。
對於阿曼達,林茉是有幾分擔切的。伴隨時間流逝,阿曼達越發成為神會眼中釘,甚至神會策謀暗殺,幾次三番欲圖將這位帝國的曾經的女伯爵除之。
這三年間,帝國與“嵐”之間衝突越發激烈。“嵐”就像是一把烈火,誰也未曾想到竟燃燒得如此的灼熱。
永恒帝國在這個大陸之上有著上千年的曆史,他們不斷完善自己的製度,宣揚貴族與神權交織的文化。
這個帝國誕生於眾神皆在的時期,綿延了千載的歲月。到了如今,他們已然有了完善的軍隊製度,有十分強橫的戰鬥力。這一切,自然也是永恒帝國傲立於世之資本。
在此之前,帝國境內縱有叛軍,也是會輕鬆剿滅,並不能成氣候。
甚至於對於平叛軍隊而言,他們已然有著嫻熟的處理叛軍的技巧了。
然而“嵐”這個組織,卻有著一種神齊的力量,使得帝**隊的平叛魔法奇妙的消失了。
站在他們麵前的隊伍,既不是具有政治述求的貴族,也不是因為沒什麼文化而迷茫的農民。他們隊伍之中有崇拜的偉人,可卻沒有對神明的信仰。
事實上神會對“嵐”進行了細致的研究,發覺這個組織有成熟的組織綱領和生存理論。
在他們占領的幾個城邦之中,已然有自身初步的法律體係、教育體係,日常秩序井然。
與此同時,“嵐”從未進行搶掠和報複,故而使得其風評保持不錯。
這三年間,“嵐”不但鞏固了尼南爾區的控製,更順勢蠶食附近的明帕區、蘇米斯區,還在帝國南邊從屬國南格裡斯進行滲透,發動推翻南格裡斯王族統治政變。
永恒帝國帝國並沒有如願收複失地,反而在這幾年間暴露帝國內部的混亂。帝國高層雖然暫切休戰,可內部派係林立,各種關係錯綜複雜,
如此大大損及前線戰鬥力。
伴隨“嵐”的壯大,某種震撼也滲透帝國各個階層,使得他們為之而心驚。
一千年的時光是多麼的漫長,漫長到讓人生出一種永恒帝國是亙古以來便在的存在。
帝國之存在,是天經地義,貴族與神權,也是上天恩賜的尊貴。
這種思想是如此的根深蒂固,滲透如帝國每個階級。
然而如今“嵐”的崛起,卻好似春風吹動了野火,讓那場大火熊熊燃燒,乃至於竟不能破滅。
帝國四分之一的領土已然落入這些叛賊之手,而“嵐”的宣傳又搞得相當的好。那些大逆不道的思想在私底下傳播,滲透得相當之深。
這一年,帝國的春日到來,枝頭抽出了嫩綠的樹葉,王都外的鄉野田間也開了朵朵細碎的野花。
然而春日裡的生機勃勃,卻並未曾驅散王都的陰雲。
從三年前帝國黑女巫茉莉.卡萊恩叛逃開始,陰雲似乎便開始籠罩於王都,而且一年勝過一年。
馬車上,嘉碧伸出手臂,輕輕摟住自己兩歲的捷斯,憐愛的撫過他細碎蓬鬆金色卷發。
昨夜一場大雨,道路上猶自凝結泥濘,馬車壓過發出滋滋的聲音。
就在幾個月前,老路易斯突然疾病中風,艾威利順利接收了公爵頭銜,成為神聖家族真正的掌控人。而她也已然是這個帝國的公爵夫人,一切和林茉知曉的結局時候一樣。
由於白翡皇族的衰弱,此刻的嘉碧說是帝國第一夫人也不為過,又有幾個人敢提她平民的身份呢?
然而饒是如此,嘉碧內心卻禁不住掠過了一抹憂鬱。
一些過去的回憶頓時湧上了她的腦海,使得她想起三年前的那個秘密。
那個晦暗、血腥的夜晚,自己窺見了那個可怕的秘密。也許因為如此,所以老路易斯才默認艾威利娶了自己吧。要麼殺,要麼娶,一切要看艾威利的決心了。好在,艾威利對自己有十分真誠的愛。
然而過去的記憶,就像是有毒的藤曼纏繞上尊貴的公爵夫人,使得她時不時內心浮起了恐懼不安。
也許,終究是心虛過。如果不是遇到艾威利,她可能不過是稍稍自私,總歸想追求道德的普通女人。
而且嘉碧也察覺到,
這個世界似乎是在變化了。
就像如今,誰也不會想到“嵐”竟然對帝國動搖如斯,而帝國之中竟有這麼多沉默得不滿火焰,相繼被“嵐”點燃。
老天,當年在神院,她覺得貴族可是不可動搖的尊貴啊。
身為艾威利的妻子,她也感受到丈夫歸家時候渾身沾染的凝重。
聽說被“嵐”攻占的地區,貴族會失去封地和地位,要跟平民一樣工作換取食物。甚至於,還有針對貴族的審判,看其有平時有沒有為非作歹。當然比起直接宰殺貴族的叛軍,“嵐”似乎沒那麼野蠻,還熱衷讓貴族孩童跟平民一起去他們設立學院讀書,接受教育。可這些,也不過是惺惺作態罷了。
嘉碧捏緊了自己手中的羽扇,如果是那樣子,也太過於可怕了。
況且這些年她雖然沒有聽到茉莉的消息,卻一直惴惴不安。她知道茉莉是個多麼堅決的女人,而且艾琳還死在神聖家族的手中。想當初,茉莉已經讓自己當眾出醜,人前又將艾威利重傷。她那個時候已經手段極端如斯,現在也許是更加變本加厲了!
艾威利不是也猜測,茉莉說不定是加入了“嵐”的暗殺行動,一切變為暗中活動而已。
故而嘉碧身邊,總是會有高手隨護。
以女人的直覺,茉莉.卡萊恩一定會回來的。
更何況林茉就算三年銷聲匿跡,她在王都也仍有姓名的。
在神會的統治下,許多人都相信宿命。林茉離開不久,米萊爾就隕落,然後“嵐”就忽而開始侵蝕帝國之領土。
彆人都說,也許茉莉.卡萊恩本是冤枉的,一個人族新秀卻被栽贓陷害,含冤離去。而她的離開,就帶走了帝國運勢,所以永恒帝國才忽而危機重重。
老實說,嘉碧都不大樂意聽到這個名字,卻偏偏在心裡被這個名字折磨得痛苦不堪。
無論如何,艾威利會保護她,保護捷斯,保護他們這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