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已有兩個丫鬟答應了一聲,便去了。
“你今日回來,原本你的兩個嫂子是要留在家裡服侍的,誰知,碰的日子不好,去了那邊王家送聘去了。說的是你二嫂子娘家的侄女兒,學名叫熙鳳的,聽說是個能乾的。”
黛玉聽到老太太在跟娘親說賈璉說的媳婦兒,不一時,門口的簾子被掀開了,一個年輕媳婦兒領著三個姑娘進來,大的約莫比她大了一歲,餘下兩個與她年紀相仿,黛玉便知是迎春、探春和惜春到了。
年輕的媳婦兒正是李紈,打扮得很是素麗,頭上一根金鑲玉的釵子,穿著一件蜜合色窄襖,一條蔥綠撒花棉綾裙,舉止嫻靜,言語也很溫婉。
黛玉聽說過,珠大哥哥家的嫂子,娘家雖曾是金陵名宦,她父親做過國子監祭酒,家裡也是個大族,然子女們會花銷者多,不知謀劃者無,如今已經沒落下去。及至李紈出閣,也是其父好不容易湊出了十六擔嫁妝,來到這鐘鳴鼎食之族,李紈少不得打疊起百十倍的精神來,也難維持體麵。
這會子,她領著三個小姑子過來,和黛玉相認,老太太連忙在旁邊道,“這是你珠大哥哥的媳婦,這是你迎春姐姐,探春妹妹,惜春妹妹。”
旁邊的媳婦子們便連忙起哄,“老太太的記性是真好,這一般般大小高矮的,若不是把生辰年月記得清楚,哪裡就能分得出大小來?”
均是一幫小的,四個小女孩兒圍著簷哥兒,簷哥兒今日精神頭便很好,在屋子裡不停地四處搗亂,一會兒把一個琉璃炕屏摔下了炕,磕了一個角,一會兒又把一個汝窯的花瓶推倒在了地上,摔得一地粉碎。
屋子裡的丫鬟婆子們圍著他打轉兒,想攔,又不敢,簷哥兒脾氣倒是大,看到人牆一樣,左突右衝地出不去,求助地朝黛玉看去,也不見她的人,便站在原地上,咧嘴就哭了起來。
“你這小祖宗,打碎了那些東西,還哭!”
賈氏才剛開口,老太太便攔下了,“怎地離了我這幾年,眼皮子就淺了?打碎這點東西,算的什麼?他落地了,還沒從我這裡看到點東西,好容易來,你還攔著!”
說著,就朝丫鬟婆子們道,“你們彆攔著,這屋子裡的都是我自己個兒的,哥兒摔了就摔了,犯不著誰什麼,也沒說說你們的不是,就這麼小氣吧啦地,瞧著就不上台基兒。”
旁邊,趕緊有婆子跟著描補一番,“老太太說的是,誰又是心疼什麼,不過是怕把哥兒把自己個兒傷著了,彆說是幾個小物件,這會子哥兒要是想上房揭瓦,少不得也是要幫著搬梯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