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嚴鐸一時有些傻眼,他這也算是禍從天上降了,可也沒地兒說理去,誰叫鄭平是他調’教出來的呢?他從揚州回來後,因要回榮妃身邊辦差,雲臻身邊又不能沒人,就把鄭平調了過去。
鄭平已是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汗珠子雨下一般,哆哆嗦嗦地把早起的話說了。嚴鐸已是一腳朝他踹了過去,“要你可勁兒地獻殷勤,不長腦子的東西,該什麼時候說話,不該什麼時候說話都沒拎清楚,就跟在主子後頭出門,怎不見你把腦殼往門框上磕?”
雲臻抬步就走了,嚴鐸連忙叫了自己另一個乾兒子攆上,他自己把鄭平拎到了一邊兒,教道,“虧我平日裡還說你機靈,如今,竟是一點眼力勁都沒有,姑娘跟前也是你什麼話都能渾說的?爺自己就沒門路去弄那香脂膏子?彆說是幾盒香脂膏子,宮裡娘娘公主們用的,哪樣爺弄不來,要你叭兒狗一樣獻殷勤!”
要說鄭平也不是個蠢的,他之所以犯下這樣的傻事,也是因他大意了,此時嚴鐸一說,他已是腦門兒清醒了,知道自己是多話,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連忙一疊聲地保證,“以後再不了”,嚴鐸方才放過他,“好生兒當差,不該說的話不要說!”
說起來,嚴鐸自己如今也是一陣後怕,當年在揚州林府的後院裡,他不也是犯過這種蠢?要不是他當初自己彎兒轉得快,隻怕,早就被雲臻一腳踹回了京城裡,如今也不知鄭平的後路在哪裡?
嚴鐸少不得為了這乾兒子去雲臻跟前套近乎,雲臻這邊一直忙到了快晌午,他才得了機會,親自給雲臻端茶倒水要傳膳,聽得問道,“景安宮那邊這會子怎樣了?林姑娘可出宮了?”
“還沒呢,娘娘歡喜,留了林姑娘用中膳,主子可是要過去?”
“去瞧瞧吧!”他放下了手裡的筆,起身朝外走,吩咐道,“中膳傳到那邊去,找人去遞給話,今日陪母妃一起用午膳。”
待到了景安宮裡,鄭平還在廊簷下跪著呢,雲臻瞧見了,眼皮子都不抬一下,背著手就進去了。嚴鐸也是無法,隻盯了鄭平一眼,見他臉也是白的,頭上冷汗直冒,跪著卻是一動不動,心裡難免心疼兩分。
裡頭傳來一陣笑聲,雲臻繞過立屏,走過去,笑道,“母妃和嬌嬌都在說些什麼?”
榮妃眼淚都笑出來了,“在聽嬌嬌說南邊的事兒,我昨晚上就看了你給我帶的。你母親每年都會送些東西進來,好些是不能進宮的,她也是沒法,多叫人送些布料進來,都沒你帶過來的好玩。”她抬手撫了撫黛玉鬢邊的發,“好孩子,去了南邊這幾年,也長了不少見識!”
雲臻兀自在一旁喝茶,外頭傳膳,三人這才一起起身,一時用飯無話。飯後,黛玉要告辭,榮妃便拉了她的手,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道,“你這次回來,說是要去榮國公府暫住,為你母親儘孝。隻我聽說如今榮國府明麵兒上是你長房舅舅家的媳婦當家,實則還是你二舅母說了算。”
黛玉一麵驚訝榮妃身在宮中,外頭的事,居然還知道得這麼清楚,一麵聽她說道,“從前你母親也說過幾次,每一遇上,她總愛問起你大表姐的事,這次你先進的宮,也不知她會不會再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