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吧!”說著,鬆了手。
雲臻站在林子邊上,一直看著她進了亭子,和賈府的姐妹們在一起了,他才轉身,依舊是穿過花林,順著黑瓦白牆邊的小徑,才走到西角門上,突地竄出一道人影來,朝著雲臻當頭罩來。
雲臻身子倒退,他身後腳跟踢起的飛雪,如飛針一般朝著對方迎麵罩去,那人連忙捂住臉避開,嘴裡嚷嚷道,“啊啊啊,彆,彆,彆,八爺,是我,是我!”
嚴鐸已是笑著過來,一麵幫雲臻收拾他身上的沾的雪粒一麵道,“小伯爺,你也是太低估八爺了,若他不是早就瞧出是您,這會子,你以為你隻是被雪捎一下?”
“呸呸呸!”臨安伯小伯爺把嘴裡的雪粒土塊吐了乾淨,這才上來給雲臻行禮,笑著道,“你來,都不叫我知道,要不是我看到了你的馬停在後麵,過來找你,隻怕再也見不到。你說你鬼鬼祟祟來,必定不是給我祖母祝壽的,又是來後院,說,到底是尋哪個紅顏知己來了?”
雲臻心裡突了一下,還是嚴鐸道,“小伯爺這是說笑了,爺養的頭雪鷹跑了出來,飛到這附近,眼看著停在貴府的梅樹上,因隻聽爺一個人的,旁的若是靠近了難免受傷,又今日是府上的好日子,不敢驚動,可不是隻好悄悄兒進來!”
這小伯爺也是個棒槌,當真是信了,一麵送雲臻出去,一麵道,“早說今日熱鬨,叫你來鬆散鬆散,你當真是不去?”
“都有些什麼人?”雲臻問道。
好容易他開了口,小伯爺已是跟得了鐵券丹書一般,連忙羅列人數,“繕國公家的小公子,榮國公府的小公子……”
說著,眼見雲臻有些心動,誰知,剛到門口,黃蘆已是快馬加鞭地過來,近了,從馬背上滾落,趴在地上,“爺,皇上著您即刻進宮!”
雲臻已是來不及與他告彆,鐘順早就牽了馬過來,雲臻翻身上馬,兩腿一夾,馬鞭一揚,已是如箭一般飛了出去。他身後,一共數騎,呈環形朝他圍了過去,馬蹄陣陣,一道雪牆在他身後,將小伯爺的視線遮擋住了。
至晚方回,第二日一大早,寶玉來辭,說是從今日開始要去上學了。黛玉正坐在窗前梳妝,將一根點翠嵌珠寶五鳳鈿插入發鬢間,站起身來,笑道,“寶二哥哥這一去必定是要蟾宮折桂,金榜題名的了。”她說著,吩咐,“輕絮,把南邊帶來的筆墨紙硯再拿一套出來給門外寶二爺的小廝拿著。”
寶玉見她一大早起來,氣韻芳純,唇瓣上才點的胭脂瞧著色澤欣妍,不由得睜大了眼睛盯著瞧,竟要抬手去摳,黛玉不由得往後一退,李覓已是斜裡出來,攔在了寶玉的跟前,不悅地道,“寶二爺,爺們和姑娘說話便說話人,如今都大了,再動手動腳,叫人瞧著不體麵。外頭的人不會說爺如何,隻會說姑娘輕浮,爺是做哥哥的人,怎能不為妹妹們多體諒?”
這話,還從未有人和寶玉說過,他聽了不由得有些失魂落魄,道,“林妹妹,我知道你素來是個穩重的,我隻是覺著大家姊妹一場,能在一塊兒的日子不多。你這胭脂也不知道是如何製的,我昔日也製過,沒有你這般好,就想瞧仔細一些!”
黛玉一笑,“這不值什麼,我叫紫鵑把我這胭脂送一些去給襲人姐姐,待你回來了再好生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