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鳳不解,問她,“你何時和那屋裡的這般親近起來了?那顏色不好,你給誰不是給,給他做什麼?還有,她做的鞋子你也穿的?我平日裡瞧著你怪講究的,還以為外頭人做的鞋子你不穿呢。”
黛玉笑著喝茶也不理論。
趙姨娘得了這錦,很是歡喜,一麵阿彌陀佛地感謝黛玉。恰好,那馬道婆在各屋裡跑了一圈後,來了她這裡。見她正在做鞋麵子,便說她也要粘鞋呢,要她給一點零碎布料。趙姨娘便說,“你瞧瞧我這裡可有好的?有好的也到不了我這裡來。”
馬道婆已是一眼瞧中了她身後櫃子上擺著的一匹錦,指著道,“我瞧著那便很好!”
趙姨娘哎呦一聲,“這可不能給的,才是那邊林姑娘送來給她環兄弟的,說是叫好生做件衣服穿,這錦哪裡能隨便用來做鞋麵子?”
馬道婆一聽,便湊近了道,“我也早聽說她吃的穿的用的,與尋常都不同,你把那拿給我摸摸,我瞧著比尋常賣的要好。”
趙姨娘撇撇嘴也不動,隻揀些彆的話來說,問她來做什麼?去見了誰?那馬道婆便覺著沒意思,又問了幾句,見她死活不接話,又要挑撥幾句,見她已是起了戒心,少不得便告辭出來了。
卻說薛蟠被人一腳從那辦層高的樓上踹下來,摔了個頭破血流,鼻青臉腫,回到了家裡,早已是把薛姨媽唬得不行,請了大夫延醫用藥,寶釵也得了信兒回去照看她哥哥去了。
她媽媽問了小廝,得知是被個姑娘家欺負了,少不得氣得要死,便一麵要去跟王夫人說,“既是在那藏經樓裡,哪裡有問不出來名姓的?橫豎不管是誰,先問出來,便是那皇親國戚也要講道理!”
偏薛蟠見了個半邊臉的美人,已是跟害了相思一樣,攛掇著他媽非要去把人尋出來,“憑她是誰,也不能二話不說就把人往地下踹,幸而我生得皮糙肉厚,若是個不頂事兒的,這會子豈不是要死了?”
王夫人這邊得了信兒跑來瞧,一看,著實是不輕。王子騰夫人也來了,道了一聲“阿彌陀佛”便說,“我這一生也是見過些世麵,宮裡的公主們我也是見過的,還從未見過這樣兒的,這一說,連我都好奇起來,這到底是誰?”
便著人去查,一查,那日在藏經樓裡安歇的人是有,誰知,竟真查不清姓名來,連王子騰都親自去問了,那老和尚死活也不說,一問,開口就是“阿彌陀佛”,再沒有第五個字。
這案子,竟成了冤案,那薛蟠成日家欺男霸女,如今這次竟摔了個半死,連對方的人影兒都沒有摸到,白挨了這一遭。
轉眼五月初三是薛蟠生日,頭前幾日,寶釵親自來邀黛玉,“我家裡著實得了些好東西,這麼粗這麼長的嫩藕,這麼大的西瓜,還有幾尾鱘魚,暹羅國進貢的靈柏香熏的暹豬,我媽媽說彆的倒是都好說,使了錢都能買到,偏生這藕是極為難尋,叫你無論如何要過去嘗個鮮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