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守忠忙道,“再遠也不算遠,既是林姑娘要過去,我也陪林姑娘走一趟!”
一說,老太太也少不得要跟著一起去,一屋子人便浩浩蕩蕩地朝黛玉住的紫菱洲過去,一路佳木蔥蘢,山石奇巧,夏守忠見了不由得心裡一聲歎,隻覺著太過奢華。
待到了紫菱洲,夏守忠竟是坐下來喝了一杯茶,與老太太在此又略攀談了幾句,這才離開。李覓送他出去,少不得塞給他一個荷包,道,“這是姑娘的意思,勸你還是收著。”又問起今日送節禮的事,“到底怎麼回事?按理說,這貴妃也不至於這般不會做人,必定是又出了什麼事?”
夏守忠見左右沒人,便低聲道,“可不是出了差錯,原是那節禮中,與這府上一個小公子的禮是一樣樣兒的,你說這是什麼意思?誰不知道這林家的姑娘,是榮妃娘娘早就盯上了的,她哪能叫人給截胡了?便在半路上,叫人把她的禮單都給改了,如今那傳旨的公公都叫她給收服了呢。”
李覓撇了撇嘴,冷笑一聲,“這才真正是叫好笑了,也不看彆人願不願意?”
夏守忠便道,“姑娘必定是好姑娘,隻是怎麼就不願意了?不是說在這府上住著,朝夕相對,青梅竹馬的,彼此又知根底……”
李覓瞪大了眼睛,“你這是打哪兒聽來了?這不是胡說是什麼?真是姑娘的好名聲都給說沒了,成日裡有我們這些人跟著,尋常人連門都不叫進,怎地就成朝夕相對了?若論青梅竹馬,難道不是和八殿下才算是的嗎?”
夏守忠收了這話頭,問道,“那鳳藻宮裡的賞賜,原本給林姑娘的那一份呢?”
“給了薛大姑娘,把薛大姑娘的那一份給了姑娘。上等宮扇兩柄,紅麝香珠二串,鳳尾羅二端,芙蓉簟一領。”
到了晚些時候,李覓把這話從頭至尾地和黛玉說了,她正躺在床上,李覓在往她身上抹香膏,她氣得抖了抖,緊咬著牙關都在打顫,氣道,“這裡的人必定以為我是要攀高枝兒了,才瞧不起我那寶二哥哥,也不定怎麼瞧我的笑話,以為我是幻想著一步登天。我且把話撂在這兒,這不過是彼此不合意,我從小兒到大,不曾將就過日子,以後也不能。隻是我說這些,也沒人能明白我!”
李覓不由得安慰道,“姑娘彆急,彆人不知道,奴婢們跟在姑娘身邊這許多年豈有不明白的,再有人不明白,宮裡娘娘也是明白的,要不,今日賞賜怎地就如此豐厚?不就是覺著姑娘是受了委屈的麼?”
黛玉很快收拾了心情,道,“先彆理這些事,我一日一日地也大了,老太太也一日一日地老了,總是有散的一天。且看在老太太的麵兒上吧,我娘在南邊的時候一心記掛著老太太,有些話她也跟我說過,實在是委屈了,就回林家去住幾天,也不是沒有家的,在他家裡也不過是做客罷了。”
榮妃那裡每次均有賞賜下來的衣服,每每一賞賜,便是一季的衣服好幾套。她一大早起來,叫輕絮把昨日賞賜的衣服均擺出來,一一看了,都很喜歡笑道,“榮姨的眼光總是不錯的,每次送來的衣服都是成套的,偏偏總能叫我喜歡。”
李覓笑道,“娘娘在宮裡便是出了名的會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