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黛玉將賣身契交給李覓放妥,王嬤嬤這才帶著金釧兒出去了。五榴頭發已經留起來了,不細看,誰也不認得她曾是小尼姑智能兒,黛玉便道,“你跟了我進去,將來若有機會,我便把你給到秦家。”
五榴跪下來謝恩,黛玉擺擺手,恰好輕絮進來,說是雲臻行了,在叫她,黛玉便忙過去。
他看似有些不舒服,自己揉著頭,聽到黛玉腳步聲,說了一聲,“渴了,給我倒半杯水來。”
黛玉命加了一點桂花蜜在裡頭,端過來,將他的頭托起,喂給他喝,雲臻怕把她給壓著了,自己挪了挪,靠在床頭,撐起身子,叫她把胳膊拿出來,“回頭壓疼了,你又說我!”
黛玉笑了笑,將水喂給他,他看窗外,問道,“什麼時辰了?”
“酉時初刻,你覺著怎麼樣?”
“頭疼!”他自己揉了揉,又躺了下來,黛玉追著問,“餓不餓?我叫人熬了粥,盛一碗過來吃?”
好歹吃了半碗粥,又要了一杯清水,喝了兩口,雲臻便又躺了下來。這會子睡不著了,拉了黛玉說話,“你把給我把頭揉揉,疼得厲害,這酒喝著還覺著不錯,誰知後頸這麼足。”
“你以後可不能再這樣喝了,你如今正長個兒呢,自己將來長不高。我還聽說,喝多了,會變傻,你怕不怕你老了成個傻子?”
“怕!”雲臻忍不住笑了,他把頭挪了挪,枕在黛玉的腿上,又拉了她的手,在疼的厲害的地方,問道,“今日來吃酒,送的是什麼禮?王協這邊的禮我已經隨了,你沒隨兩遍吧?”
“你是你的,我是我的,如何能一樣?”
雲臻也沒接這個話頭,黛玉便跟他說了馮紫英的事,雲臻便猛然想起來,驚呼一聲,“我幾乎忘了,他跟我打聽,那日吃淮揚菜,跟你一塊兒的姑娘是誰?我忘了跟你說了。”
“什麼時候問的?”
“就當天晚上,他專程跑來找我,我跟她說是賈家的,叫什麼名字,行幾,有沒有許婆家,我哪裡知道,隻說問你的,誰知,一忙,就忘了。”
黛玉還專程囑咐他了呢,這會子氣得不行,揚起手就想要打人了,氣道,“你可知道,得虧人家願意多等等,萬一彆人誤會了,以為是我三妹妹許了人家,抑或是看不起,豈不是耽誤了一樁好姻緣了?”
雲臻自知理虧,他也沒睜眼睛,卻穩穩地捉住了黛玉的手,“你放心好了,他是知道我的,才繞過了我,又叫他妹子給你下帖子。再說了,他也不是什麼良配,屋裡兩個丫鬟都被他收了,馮夫人又是個厲害的,要不是他二人看對了眼,我也懶得管這事。”
“你怎麼知道他二人看對了眼的?”
“那日在林子裡坐著,他二人眉來眼去的,我又沒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