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隨手將一對純金葫蘆耳環遞給了巧姐兒,又將一個金嵌寶花鳥紋匾簪給惜春,“把這個拿去戴。”彆的,黛玉叫秋痕都收起來了,她叫人把巧姐兒帶出去玩,自己拉了惜春悄悄兒問道:“你今日見過我廈二哥哥,你覺著我二哥哥長得好看不好看?”
惜春愣了一下,旋即回過神來,臉上飛上紅,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怎地也這般促狹?”
黛玉連忙拉住她,“我和你正兒八經地說呢,你若覺著好,我就幫你促成這樁婚事。一來,女孩兒大了總是要出閣的,二來,你不是也說在家裡和珍大嫂子處著也不親熱,要是有了自己的家,什麼都自己做主,你想想是不是也很好?”
惜春竟然不知不覺就想了一會兒,果然覺著若是真有了自己的家,便不再是現在這樣子。東府沒被抄之前,她住在西府這邊不覺著有什麼,如今卻不一樣了。惜春不由得囁嚅不語,半天才道,“這種事也是我能做主的?”
“怎麼就不能?婚姻是一輩子的大事,難道說還真盲婚啞嫁不成?二姐姐那是沒辦法,好在她自己也覺得很好了,三妹妹也是先頭就認識了馮紫英的,你若是不放心,我那二哥哥,回頭我給你們創造些機會,也叫你們先認識認識?”
惜春卻搖搖頭,“我瞧著他是個和善的,若是不好,你萬不會提這話。那雖是你本家的堂兄,卻是隔了房頭的,而我雖與你血脈上不親,可這麼多年也是情同姐妹,我信你!”
“你怎地這般傻?”黛玉點點她的額頭,“這事暫且不急,開了春我邀你們一塊兒來玩,也權當先認識認識。”
這事便說定了,到了春日裡,二月剛過,迎春生了,是個大胖小子。忠順王妃歡喜極了,辦了好大的滿月宴,宮裡的賞賜也豐厚,封雲郊為奉國將軍,迎春為淑人。如此一來,便也意味著,將來這孩子長大了,是可以襲父親的爵位的。
滿月那天,黛玉沒有去,隻叫金釧兒帶了賀禮過去,專程向王妃和迎春賠罪了。到了傍晚時分,寶釵去那邊喝了喜酒回來的時候,專程來看黛玉,帶了些自己親手做的針線活,不外乎是小孩兒用的。
黛玉頓覺過意不去,“你自己也是有了,將來都用得著的,我這裡做的人也多,哪裡就需要勞駕你的了?”
寶釵道,“林妹妹,有件事你知不知道?”
“什麼事?”
“南海沿子那邊出了事,聖上要欽點領兵出征的人,衛家老爺本就是身經百戰的將軍,這一次被點上了,誰知雲妹妹的夫婿也請戰,眼看就要開拔了。”寶釵說著落了淚,用帕子擦著眼睛,“可憐他們新婚,這一去不知何時才得回來,今日在忠順王府裡,她拉著我說,哭得都不成樣子。”
黛玉半日都不知道說什麼,隻看到寶釵眼淚流得梨花帶雨一般,隻好安慰道,“寶姐姐,你如今是雙身子的人,死在不宜這般傷心,你不在意你自己的身子也要在意肚子裡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