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妃一聽這話就覺著不妥,問道,“到底是誰家的?”
劉氏歡天喜地地道,“是武安伯府六姑娘,她雖說出身稍微低了一些,可從小兒養在老太太跟前,老太太說了,六姑娘出閣,她是要出一半的嫁妝的,皇貴妃也知道老太太與皇太後是嫡親的姊妹……”
榮妃兩眼一黑,幾乎暈倒過去了,玉箏連忙扶住她,嚇得全身哆嗦,“娘娘,娘娘,您可要撐住啊,您可不能倒下了!”
榮妃強自鎮定下來,朝玉箏擺擺手,“我沒事!”又對劉氏道,“你說吧,到底如何?可交換了庚帖了?”
“交換了,今日進宮是想向娘娘討個恩賞,若是能有賜婚的旨意,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榮妃臉色煞白,笑得淒涼,“這麼大的事,嫂嫂竟如今才說,章哥兒打小在我這裡走動不多,可他好歹是我嫡親的侄兒,這麼大的事,我竟才知道。”
她極為累了,撐著桌麵想站起來,卻頹然坐下,搖搖晃晃,“既然武安伯老夫人和皇太後是嫡親姊妹,這也算是嫡親的姨侄孫女兒出嫁,叫武安伯府去向皇太後討要懿旨也是一樣的。”
劉氏不明白榮妃到底怎麼了,想問一聲她身子,又知宮裡忌諱頗多,不敢問,隻好道,“武安伯府去要了,可皇太後說,雖說是武安伯府嫁女兒,可也是齊國公府娶媳婦,這旨意還是從景陽宮裡下好些,況娘娘雖然隻是皇貴妃,可金寶金冊都有,下一份懿旨原也不算違例。”
榮妃有氣無力地道,“話雖如此,我這會兒也難受得緊,嫂嫂先出宮吧!”
劉氏害怕,連忙起身行禮後,一溜煙兒就跑了。
榮妃癱在了榻上,玉箏嚇壞了,連忙要叫太醫,卻被榮妃攔住了,她拉著玉箏的手,流淚道,“你是打小兒就跟著我的丫鬟,這麼多年了,從齊國公府到宮裡,玉箏你說說看,這麼多年,我為了齊國公府,我劃得來嗎?”
玉箏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娘娘,奴婢是齊國公府的家生子兒,跟著娘娘從齊國公府來這宮裡,跟在娘娘身邊這麼多年了,奴婢知道彆的娘娘都有娘家幫襯著,反倒是娘娘,還總要拉扯娘家一把,娘娘實在是不容易!”
榮妃有氣無力,“我不是問你我容不容易,你隻說我這些年劃算嗎?”
玉箏無言以對,隻好安慰道,“娘娘,不想這些了,齊國公府好與不好,與娘娘都沒有多少關係了,您常說過,隻見過兒子祭祀母親的,沒見過侄兒供奉姑母的,娘娘多想想王爺,想想兩位小世子!”
榮妃含淚一笑,“是啊,我常拿那些話安慰自己,不過是自己開解自己罷了。可我總是忘不了當年老國公死的時候拉著我的手說,‘你哥哥是個不爭氣的,我把這個家托付給你了,我不求你哥哥能為祖宗爭光,可也不能叫這個家就這麼敗了下去’,這麼多年了,我這麼撐著,真是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