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脾胃較弱,太醫說最好喝紅茶,不要碰綠茶。我原本是隻愛喝綠茶的,如今喝著喝著便習慣了。”
“是啊,很多事做起來並不是很難,難的是堅持去做,日子長了,若叫他不做又是一件難事。所以,《詩》雲,‘靡不有初鮮克有終’,說的就是善始易,善終難!”
雲宥笑道,“所以說,這一場仗已經打起來了,如今,我們要做的就是堅持,最後能夠善始善終。八弟妹,你想說的是這個意思嗎?”
“難道說四哥已經聽說了?”
“聽說什麼?”
“父皇在皇太後臨終前發誓,絕不廢黜太子?”
雲宥眼眸一眯,盯著黛玉看半晌,“八弟妹,太子乃一國之儲君,豈能輕易廢立?況且廢立之後,八弟妹以為,誰堪配太子之位呢?”
黛玉卻並不慌張,淡然一笑,從雲宥麵前接過一盞茶來,吹去上麵的浮沫,抿了一口,歎了一聲,“茶,固然是好茶,隻是四哥用的水卻並不好,原以為四哥泡茶最不濟也該用玉泉之水,誰知竟然用的是尋常河水,這是最不該用來泡茶的。”
雲宥心底有些泄氣,卻又越發對眼前這女子好奇,“你的意思,我不該問出這樣的話來?”
黛玉放下茶盞,“這白玉茶具,最好的祁門紅茶,實在該積年雪水來泡才好。四哥,你方才說你不該問出來,怎麼不該問呢?四哥問出這句話才是真性情的人,若不問,於我看來,便是藏奸,以後不敢與四哥共謀大事。”
雲宥不得不服氣黛玉這等胸懷,垂下眼眸來,心裡已是有些羨慕雲臻的好運氣了,人生一世,得這樣一愛侶,哪怕將來粉身碎骨,也不枉此生一遭。
“那八弟妹可否回答這個問題呢?”
黛玉一笑,“答案,我想四哥胸中自有丘壑的,並不需要我這樣的愚蠢婦人指點。才四哥說父皇發的誓,這樣的誓言,四哥以為可信抑或不可信?”
“八弟妹以為呢?”
黛玉道,“不管可不可信,如今都不重要了。這些話,已被有心人傳揚了出去,天下人皆知父皇發過誓,將來若廢太子,便足以用來做文章。如此一來,父皇不得不掂量一番,甚至無從解釋起。況,皇太後一向偏愛皇太子,朝臣們也很容易相信,皇太後必定有過此番舉動。若廢太子,若否認,均會被冠以不孝之名。是以,信與不信,都是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