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司棋隻好進來,行過禮後道,“回王妃的話,寧郡王府的妾室史姨娘來了!”
忠順王妃便很不高興,“一個王府妾室也登堂入室了?這寧郡王府如今怎地就這麼沒點禮數了?”她對迎春道,“雖說這史姨娘與你們原來都是住在一塊兒的姐妹,可俗話說得好,女人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如今你是忠順王府二房正室,她隻是個妾室,將來還是少打交道得好!”
又問道,“她有沒有說她來是為何事?”
司棋隻好道,“前日,史姨娘屋裡的丫鬟翠縷來見二奶奶,說是想和二奶奶一塊兒進宮去給皇後娘娘請安。二奶奶不好自己做主,又不是咱們一家進宮,便去問了衛大奶奶,也就是三姑奶奶,三姑奶奶便說時間有些緊,這一次就不帶了,下一次一塊兒進去。如今,怕是史姨娘心裡不好想,便找上門來了。”
忠順王妃素來知道自己這二兒媳婦有些懦弱,諸多事都拿不定主意,便對司棋道,“你去吧,叫她進來,正好我也見見!”
湘雲便進來,給忠順王妃行過禮了,隻喊迎春一聲“二姐姐”,連個禮數都沒有。忠順王妃便頗為瞧不起,對迎春道,“我這輩子,見過的禮數最周全的人,一個是當今皇太後,另一個便是當今皇後娘娘了。所以我說叫你把姐兒送進宮裡去,也是有這麼個想法,這女孩兒啊,言行舉止合不合規矩,都是打小兒養起來的,若沒有些天賦,便隻能靠長輩們約束了。”
湘雲卻頗不以為然,道,“王妃說的固然是,可王妃是沒看到當年我們這些姐妹們一塊兒在大觀園裡,活得多自在,彼此之間親密無間,素來也沒有多講究什麼規矩。”
忠順王妃冷哼了一聲,“我也聽說了,當年榮國府裡,皇後娘娘雖然與你們一塊兒住,可她卻是沒有和你們一塊兒瘋玩過,自始至終都克己守禮,這便是她的可貴之處。不知今日,你來,為的是什麼事?”
湘雲沒瞧出忠順王妃對她的輕蔑來,而是道,“妾身來也是為說好了一塊兒進宮去給皇後娘娘請安的,結果她們自己去了,倒是把我給撇下了呢!”
還撅起了嘴來!
忠順王妃沒眼看她,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笑道,“宮裡規矩大,皇後娘娘每日裡內外命婦要見多少人?又有多少人遞牌子進去要見?皇後娘娘雖說人前人後叫我一聲王嬸,可不經宣召,我哪怕再有急事也不敢輕易進宮打攪了,不知皇後娘娘可說了叫你遞牌子不曾?”
湘雲若是還聽不出這裡頭的不對來,她便是白長了個腦袋了。連迎春都給她臊得慌,紅了臉,低下頭,不忍看。湘雲囁嚅道,“沒,沒有,我也不知道遞牌子怎麼遞,正是因為摸不著門道才說要二姐姐帶我進宮呢。”
忠順王妃嗤笑一聲,“你當進宮是進大觀園呢?那也是皇宮禁內呢,你若想進去,沒門道,你問寧郡王爺啊,再說了,這麼多年了,我還從未見過沒誥命的能進得了端禮門的,就像那敬德門,何曾有人見過有白身進去過?就彆說你一個連側室都算不上的了!”
於湘雲來說,這無異於五雷轟頂,身子搖搖晃晃,她究竟是如何出了這王府內殿的,她都不知道,待翠縷扶著她上了馬車,她才醒過身來,悲從中起,大哭起來,翠縷坐在一旁,絞著帕子,半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