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並沒有理會身後人的亂象,隻睜著一雙血紅的眼睛,惡意又猙獰地看著大廳裡的眾人。
大火來得比所有人預料得都要快,秋扭頭去看窗外的猩紅。窗欞已經被點燃燒起來了,照這個速度下去,用不了多久大廳的所有人就會成為甕中之鱉,一個都跑不掉。
但現在還不是時候,她在心裡默念著,再等等,耐心一點。
“你們快說話啊!都想被燒死嗎!!”另一個鹿頭陪審員隔空朝沉默不語的玩家們喊道,而下一秒,他就被豪豬陪審員背上尖利的刺給捅穿了身體。
將整個審判廳團團圍住的火焰像曳動的鬼魅,懷揣惡意的倒影映照在每一個玩家身上。身處高位的陪審員們依然在撕扯爭鬥,血肉,吼叫,悲鳴,讓人誤以為自己身處煉獄。
而在這場混亂邪惡的修羅場中,李思瑤終於開口:“法官大人,”她笑了笑,“一直以來在說謊的人,不就是你自己嗎?”
秋麵色一凝,抬頭朝台階上看去。那個紮著白色羊毛卷的法官npc看上去更加猙獰恐怖了,他喘著粗氣,猩紅的眼眸掃過每一個人,看上去分分鐘就要異變。
李思瑤好像根本就不在乎他的狀態,兀自說了下去,“開始你讓帽匠站起來,給出的理由是‘沒有人可以在審判大廳蔑視紀律’,可後來又因為一個可笑的理由,你沒有再追究下去。由此可見,‘紀律’不是一件不可以違背的事。”
“後來,你一次次的強調必須遵守審判廳的‘紀律’,但自己卻又一心忽視‘十三條法案’,著急著定帽匠的罪。不能自圓其說的人是你,前言不搭後語的是你,說謊的也是你。”李思瑤漫不經心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所以,根本就不存在所謂的‘紀律’吧,一切都是你為了維護自己的威嚴而編造出來的謊言。”
法官扭曲著麵孔,從喉嚨深處擠出一聲嘶鳴。
“他看起來不是很高興的樣子。”秋偏過頭去小聲和秦九淵說。
站在椅背後麵的男人輕笑一聲,他將手掌輕輕搭上椅子的扶手,做出一個絕對保護的姿勢來。
窗外,雕花玻璃終於受不了超高溫的壓力而炸裂開來。幾聲巨響像是一個預警,緊接著,曳動的火舌就以勢不可擋之勢蔓進了大廳。
穿著愛麗絲藍白裙的姑娘冷笑一聲。“不陪你們玩了,”李思瑤說,“就讓這場大火埋沒一切吧,或許等你們下輩子投胎還能再見?”
她說著就往被火焰吞沒的大門走去,似乎是並不畏懼熊熊烈火一般。
法官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嘶鳴。緊接著,人們眼睜睜看著他將白色的法官羊毛卷頭發從頭皮上撕扯下來,他的嘴部向前延長,利齒從牙床裡戳出,逐漸化為了狼頭人身的形象。狼頭人幾下將法官袍撕裂,轉身就加入了怪物陪審員撕咬的混亂場麵。
“原來他不是法官。”顧清悅喃喃道,“從一開始他就是陪審員假扮的。”
一件沾了水的外套從頭頂上將秋整個人蓋住,她扒拉了幾下將外套拿下來罩住口鼻,一邊朝對麵衝她比劃著什麼的顧清悅比了個沒事的手勢。
秋直起上身將外套的另一半仔細懟在秦九淵臉上,做完這一切後才回頭去看籠在煙霧中已經快要看不清了的李思瑤。
“睡鼠。”秋低聲說道,“說謊的人,是睡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