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大哥。”見低頭不知在沉思什麼的秦南潯依舊一言不發,白薇泄憤似的又拍了下他,接著快步朝秋的方向走來。“不應該讓她解釋一下嗎,這麼晚了為什麼還和自己的叔叔待在同一件房間裡?當我們進來的時候還靠得那麼近,弄出那麼大的動靜來?”
果然,白薇他們看不見,因為他們不信這些“臟東西”。
秋垂下眼,沒有開口。
“解釋?”秦九淵冷笑一聲,上前一步擋住白薇針紮般的視線。“那你倒是讓他好好給我解釋解釋,小姑娘手腕上的咬傷到底是怎麼回事?!”
所有人沉默一瞬,顯然是被男人突然間的動怒給怵到了。
隨即白薇視線瞥向秋手腕上的那道可怖傷口,而那明顯不是人為的傷口在她眼中,分明就是一圈破皮見血了的人齒咬傷。
排除她突然發瘋自己咬自己的情況,唯一可能做出這件事的隻有她名義上的丈夫,那個被譽為不世出天才的儒雅教授。白薇抿了抿唇,終是開口道:“怎麼,大哥這是寧願相信一個外人的話,也不願意相信自己的親生弟弟?”
“少拿那套冠冕堂皇的倫理道德來壓我。”秦九淵冰冷雙目在圍聚於這間房間裡的所有人身上掃了一圈,“你們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心裡清楚。”
說罷,他拉著秋轉身走出了一片死寂。
驗證還算成功吧,秋握了握口袋中那枚沾血的牙齒,繼續在心中給自己加了一層心裡暗示。
……
“你能不能彆看了,要麼就消毒以後包一下要麼就直接去醫院吧,你就這樣盯著我也不可能給你自我愈合啊。”主臥的房間裡,秋坐在那張明顯就和自己的小房間待遇不同的大床上,有些無奈地看著蹲在她麵前的人。
就在剛才秦九淵貌似十分生氣地拉著她走掉之後,她就看著男人從家用醫療箱裡翻出了各種醫療用品,然後就這樣板著臉盯著那道傷口也不說話也不動作,大有一直看著直到傷口自動愈合的趨勢。
“……多久了?”
就在秋以為他不會再說話了的時候,秦九淵開口道,語氣沉沉。
“什麼?”
“他這樣,已經多久了?”
秋挑挑眉,“我忘了誒。”這倒是實話,畢竟她到這個試煉場也不過堪堪一周的時間,雖然是拿了劇本的,但是原來在這裡的那個“秋”曾經曆過怎樣的對待也不難想出。
可這話聽在秦九淵的耳朵裡,顯然就是已經麻木絕望到放棄掙紮的機會。他低垂著眼睫,頭一次產生了一種近乎後悔自責的情緒來。“……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我向你保證。”
“不用。”秋手心向上就著這個姿勢輕輕拍了拍他的手心,“你彆管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我也向你保證。”
秦九淵明顯不讚同地擰了下眉,但卻始終沒有反駁些什麼,隻是拿過了一旁的醫藥箱開始沉默地處理起傷口來。
“喂,秦叔叔。”看了一會,雖然在不信鬼神人的眼中那傷口就是一道普通的咬傷,可真真實實存在的卻還是嚇人得太多的傷害。秋一邊被疼得麵部神經都在抽搐,一邊還要裝出隻是一點點疼的沒事人模樣。“你離婚了嗎?”
秦九淵:“……”
他抬起頭來難以言喻地看了她一眼,不知為何,“秦叔叔”這個稱呼再加上“你離婚了嗎”這樣直擊靈魂的質問讓他莫名有些心虛和怪異情緒。雖然他此時麵對著的隻是一個跟他兒子同齡的晚輩,而且還是他兒子的娃娃親對象。想到這裡,秦九淵磨了磨後槽牙,莫名地就開始看秦霄不順眼起來。
秦九淵:“早就離了。”
“這樣啊。”秋點點頭,又道:“那你之前是不是也一直看我不順眼啊?”
秦九淵:“……沒有。”
“沒有?那為什麼寧願一直待在公司也不回家,偶爾回趟家看到我也一副不理不睬的樣子。”
秦九淵:“……”
“唉算了,”實在撐不住了,秋換了隻手撐在臉上,遮擋住因為過度疼痛而不自覺扭曲的麵部神情。“跟你計較這些也沒意思,倒顯得是我在鑽牛角尖了。對了,紋身挺好看的。”她拿下巴點了點男人左手指節根部一圈類似戒指印的純黑花紋。
“……這不是紋身。”想起了什麼似的,秦九淵隨即也低頭瞥了眼就在今天晚上突然出現的暗紋,“估計是胎記之類類似的東西吧,隻是直到現今才突然顯示出來,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總感覺很重要。”
“這樣啊。”
“對了,”說到這裡,秦九淵繞好最後一圈紗布,望向坐著的小姑娘難得有些遲疑。“今天下午你跟我說得那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
秦九淵皺皺眉,“彆裝傻。”
“沒裝傻,因為就隻是字麵上的意思啊,那麼難理解嗎?”稍微活動了一下被包得仔仔細細的手腕,秋抬腳走出秦九淵房間的門,臨近走廊前回頭朝他笑了笑。
“很高興再次見到你,吾愛。”
……
重新被收拾好的小房間裡,秋平躺在床上盯了一會天花板上的黑暗。隔壁屬於秦南潯的臥室裡,突然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絕望慘叫,緊接著叫罵聲,咆哮聲,摔打東西尖叫聲此起彼伏。
秋將那枚沾血牙齒仔細收進衣服的口袋裡,還算心情不錯地閉上眼睛。
夜晚時牙仙會取走小孩子放在枕頭底下的牙齒並換成一個金幣,象征著小孩將換上恒齒成為一個大人。但是如果在牙仙收集牙齒時不小心看見了它的臉,就會遭到報應並一直在夢中受到它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