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秋打字的動作一下子停了下來,看著那行字無言了半晌。
雖然這是早就預料到的結果,但是當這樣直白平鋪直敘到血淋淋的事實就如此擺到她麵前時,終是忍不住為這樣的既定事實而深深戰栗。那個男孩子從此停留在了本該是一切剛開始的年紀,因為某些人的一己私欲而散落各地。
“對了,聽說你是秋幕朝的孩子?”嚴回隨手脫下戴著的橡膠手套晃了晃,貌似不經意地開口:“也難怪千目會纏上你。”
“哦,為什麼?”
嚴回哼笑兩聲。
“看來你是真的什麼都不懂啊,也不知道秋幕朝看到這樣會是什麼心情呢?算了,不過反正也無所謂。告訴你,秋幕朝最後就是因為幫著秦家解決了千目所以才隱退的,或者說,也沒有完全解決,因為這樣的話千目就不會重新出現在這裡了。”
“她給秦家下了詛咒。”
秋洗耳恭聽狀了一會,才發現嚴回在這次停頓之後根本就徹底閉上了嘴沒了後文,她眯了眯眼睛,道:“所以然後呢,是什麼詛咒?”
“我怎麼可能知道。”嚴回一臉理所當然的莫名,“我又不是秋幕朝,也不是秦家任何一個當事人。與其問我不如去問秦家人,你們不是玩很大嗎?”
秋:?
“行了,沒事的話你就可以回了,記得去白薇臥室裡找找有沒有牙齒。”
秋麵上十分順從地應下,右手將藏於口袋中的白薇布偶又往深處塞了一些。
她從警局走出的時候日輪才剛剛下山,正想著反正現在回去也沒事做不如直接去吃晚飯,就在商業街的拐角處聽見了一個女人打罵孩子的聲音。
穿著打扮還算講究的女人此時正毫不避諱地當街辱罵著身邊的男孩,用詞言語都十分粗魯,講到激動處便直接上手拎起孩子的衣領幾個耳光就這樣上去。
那個瘦弱的男孩子悶聲不吭地任她打,隻是嘴唇咬得死死的,眼淚一滴一滴地砸下來,那淚水卻引起了女人更大的反感。
路上已經有人看不下去想要出言阻止了,女人朝著路人冷笑一聲,貼著精致水鑽的指甲向後撩了一把淩亂的發絲。“對沒錯,他是我兒子,雖然我都不想承認這一點。您是不知道,這孩子再不打就廢了,您知道他乾了什麼事情嗎?他們老師剛剛打電話給我,說他不僅偷同學的東西,更是都偷到老師頭上去了!”
“我平時也沒少教育,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現在我叫他把東西還回去道歉他卻死活不肯,您說是不是欠打?”
那個原本好心上前想要幫忙的路人隨著女人的一句句話語,再看向男孩的眼神也開始變得不對勁起來。他們之間的對話很快吸引到路人的圍觀,人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談論起來,字字句句間都充滿了對於男孩的不齒與鄙夷。
見人群這樣議論自己的兒子,那女人卻反而竟然有點成為焦點的洋洋得意。她隨即跟隨著第一個路人一起開始大聲在人群中羞辱起自己的兒子來,纖弱的男孩自始至終低著頭,尖利如刀割的話語徑直穿透他的耳膜,那圍觀著的浪潮仿佛一個個拿著刀叉的教徒在分食著餐板上的肉糜。
期間,男孩低垂著的頭一直沒有抬起來過。
太荒唐了。
這時,一個少年突然撥開人群大步走了過來。他一手勾著男孩的肩膀一言不發地帶著其往前走,一手始終牢牢抵擋在胸前不讓四周的人潮波及到他。
“站住,你是什麼人啊,憑什麼就這麼帶走我的兒子?”
短暫的怔愣後,女人率先氣急敗壞道。穿著寬大機車服的少年頓了頓,回頭看了她一眼。“原來你知道他是你兒子啊。”
“你什麼意思,你到底是誰啊也太不懂家教了吧,我告訴你……”
“就是啊小夥子,人家媽媽教育不聽話的小孩教育得好好的你來打什麼岔啊。”
“就是就是,嘖嘖,好人家的孩子根本就不會做出這種事來吧,怕不是也是……”
秋站在圍觀的人群中,看著緊握著拳頭的吳恒宇與仍然低著頭的元懿,輕輕歎了口氣。
她拍拍前麵人的肩膀示意著讓讓,就徑直越過兩人走到那名打扮精致的女人麵前,竊聲耳語道:“帝豪娛樂酒店前台陪酒公關,看來等會是還要再去上晚班?”
女人原本還驕縱的臉一下子轉變了臉色,她像是盯著什麼妖魔鬼怪一樣盯著秋,喃喃道:“你怎麼知道……”
“如果不想被人知道的話還是不要再多找麻煩了,我們有事請你兒子去吃個飯,晚上的時候會好好地給你送回來的,你安心去上班吧。”
女人喉頭哽咽著張了張嘴,最終隻能愣愣地看著不請自來的兩個陌生人一副熟識的樣子帶走了瘦弱的男孩。
走出一段路後,吳恒宇搭著元懿的肩,仍是一副憤憤不平的模樣。“那個女人不是你媽媽嗎,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啊,也太過分了!哦對了秋,你剛才和她說了什麼啊,為什麼突然就放我們走了?”
“就提了一嘴她的工作而已。我在那份班級檔案袋上看見的,如果你覺得我冒犯了你媽的話我道歉。”秋聳聳肩,同樣安慰性地拍了拍元懿的肩。
“吃什麼,還是去那家麵館?”
“元懿,你想吃什麼,我請你們。”吳恒宇蹲下身去看毫無反應的男孩,男孩仍低垂著眼睫看著地麵,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東西。
最終,似乎被吳恒宇的堅持所打動。他微微抬頭看了吳恒宇一眼,就輕輕搖了搖頭。
秋清了清嗓子,“吃什麼都行,但是我有個問題。他們說你偷東西,你到底拿了人家什麼東西,還是隻是被栽贓陷害?”
“……”
“那些東西本來就不是他們的,我隻是在替……拿回本該就屬於他的東西,我沒有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