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在船上,我也一直在船上。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我從愚人船而來,也終將到往船上去。”
“……”
秋看著眼前幾個相對而言陌生的行刑官們,有些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突然變成了這樣。
就在剛才,在她與那個喜歡搞哲學的船長一起在甲板上行走之時,突然一張大型漁網就這樣鋪天蓋地地朝他們籠罩而來。秋反應過來一把將船長推開,手中短刀出鞘朝那網格劃去,卻隻聽得叮的一聲,鋒利刀刃切割在上麵竟然隻能堪堪留下幾道劃痕。
她皺皺眉,身型一轉卻在看清了偷襲幾人的麵目之時暫且停下了手中動作。雖然誰都不認識,但其中有幾張臉秋曾在之前瞥見過,那都是同一場試煉的行刑官們。
“捉住她了!還有一個男的,彆讓他們跑了!”
秋:“你們抓錯人了。”
“你已經……臥槽岩哥,我們抓錯人了!”
隨著不知什麼材質的漁網落下,被掩蓋的月光重新灑在網中人的身上,那張淡漠臉龐顯然不屬於他們認知的範疇。
被稱作岩哥的男人擰眉走過來細細打量她一番,在認出其也是行刑官時臉色更加難看了。“你是哪個組的,這麼晚了還在甲板上瞎晃什麼?”
“那你們又在乾什麼?”秋冷眼看著他,“我喜歡夜遊不行,這你也管得著?”
“趕緊滾!”岩哥神情十分難看,“再妨礙我們就把你沉海。”
“哦?我倒要看看在我的船上你們還敢這麼放肆。”出言的是被推到一旁的船長,他手帕捂著嘴咳嗽兩聲,上前幾步將秋頭上的漁網從底部揭起。“我的船員之前說看到幾個人鬼鬼祟祟地在甲板上行動,你們到底在乾什麼,老實交代。”
“你就是船長?嗬,你管得著我們嗎?”岩哥之後,一個染著黃頭發的青年唾了一聲,不屑道。出於意料的,阻止他的人竟然是岩哥自己。
黃毛被一腳踹倒在地上,瑟縮了一下不敢再開口了。岩哥捋了把自己的頭發,目光狠厲瞥了眼兩人,隨後變臉般換上了一副笑臉。“抱歉,兄弟不懂事,您彆和他一般計較。”
他順手向船長遞上一根雪茄,後者冷笑一聲也沒伸手。“看來我是要製定新的船上規定了,比如宵禁後不得出房間如何?”
“你!”
岩哥朝身後憤憤的組員們一揮手,態度依然畢恭畢敬。“這次是我們的錯,對不住了,下次不會再犯。希望原諒我們這一次。”
“知道了。”
其實這個岩哥要不是知道船長的身份是他們不能惹的,就是預見到了什麼。可以看出他並不是真的服氣男人船長的身份,隻不過是在忌憚他罷了。
“走,走!”岩哥回身,趕鴨子似招手將圍聚著的行刑官們帶走了。秋徹底從漁網中掙脫,凝視著他們的背影突然想到了什麼。
“你看到的就是這些人嗎。”船長又咳嗽了兩聲,這一次持續的時間格外長,他手帕捂了好久才放了下來。
秋眼尖地注意到那純白手帕已經沾染了些許紅色,但她沒有過問,隻是回答道:“或許吧。”
“我突然想起來有點事我先走了,謝謝你陪我出來。”
“喂,水手。”船長在身後叫了她一聲,“隻有無知者才能夠活得最久。”
“……”
她撇下船長匆匆向醫務室跑去,到時才發現叫阿珂爾的美豔塞壬早已不見了蹤影,倒是柳青還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床榻上。她急忙推著柳青肩膀把她搖醒,後者迷蒙睜開雙眼,道:“副會長?”
“沒有副會長你身體好點了嗎趕快走!”秋在床邊虛坐下,“可以走嗎不行的話我背你。我懷疑他們的目標是阿珂爾,不要把你給波及到了。”
“我……我應該可以走吧。”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還是能夠從她話語中認識到事態的嚴重性,柳青努力撐著身子坐起,後因為手軟不受控製地又癱了下來。
“好了行了彆折騰了,”秋看不下去似的直接背朝著將她背在身上,“你們住在三樓是吧,白禾溪在哪裡,我送你去找他。”
“副會長跟他們出去了,應該是在做額外的分數任務。”
“那我先送你回去。”
“那個……秋、秋,他們……”趴在她背上的柳青突然期期艾艾地開口,秋回過頭去,正對甲板的不遠處海域,一艘巨大船隻正籠罩在月色的陰影中往這邊駛來。
她正對著那徐徐駛近的龐然大物愣了愣神,那船隻裹挾著無邊黑夜與威壓而來,仿佛能夠將愚人船上的一切生命吞噬。還是背上的柳青輕掐了她一把才回過神來,秋重新將她往上托了托,往船艙裡趕。
“所有船上人員注意,所有船上人員注意。”
就在這時,全船通報廣播響起,一瞬間從船艙中湧出的原住民與行刑官們將出入口圍了個水泄不通。秋被湧出的人群擠開,勉強護住背上的柳青,見船艙實在是進不去隻好找了個相對空餘的角落站立著。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要不你先把我放下來吧。”似乎是怕自己連累到她,柳青急忙說道。秋沒說話,繼續耐著性子聽了下去。
“路遇疑似海盜船,全體人員進入一級戒備狀態,重複,全體人員進入一級戒備狀態……滋滋,滋、請各位做好最終戰鬥準備,滋……祝各位好運。”
在一陣不詳的電流聲後,最後廣播隻這樣說道,就寂靜一片不再發聲了。
海盜……
秋背著柳青站在混亂人群中,和船上所有的原住民和行刑官們站在一起,眼睜睜地看著鋼鐵巨輪以不可阻擋的速度向愚人船駛來。
有行刑官在大聲質問著水手難道船上沒有武裝防備武器嗎,後者手握最簡陋的自製土槍淡漠地回視一眼,道:“你以為這是什麼船,怎麼可能會給這樣一艘滿載瘋子的船上裝備武器。”
小部分行刑官大罵一聲,也有部分腦子清醒的反應過來後就往指揮室跑了。
秋在密密麻麻的人群裡張望許久,最終還是放棄了找尋熟人的計劃。如果不是還帶著一個柳青,她可能也會選擇去找一趟船長,但是現在不行了。
“柳青,等會你就拿著這個。其他的不要管,你自己活下來就行了,知道嗎。”她將紅繩玉墜掏出交給柳青,隨即深吸了一口氣,直麵著那已然能夠看清船隻輪廓的龐然大物,與留在甲板上的人們站立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