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看到了?”
“誰!”
握緊刀柄警惕轉身,可眼前除了皚皚白骨再無其餘活饒影子。危險感應也沒有響起,秋玹環顧四周茫茫慘景,那聲音卻又像是憑空那般響了起來。
“那花長得怎麼樣了,現在你傷口還在疼嗎?”
秋玹抿抿唇,徹底沉下了臉色。
“你是誰?”
“其實我們見過麵的,”在遍地的枯骨亡靈之中,唯一的那道聲線竟然隱隱帶上零溫暖笑意的味道來。“我聽,你的能力是當初‘瘟疫’給你的,對嗎?”
“……卡桑卓。”
“聰明。”
心裡有零數,秋玹反而重新冷靜了下來。她再次細細在那大片大片的屍骨中尋覓那個神神秘秘的祭祀的身影,就聽見下一秒上了年紀的聲音道:“彆找了,我不在這艘船上,現在是借著這片亡靈之海才能夠與你對話。”
“有個問題。”
“吧。”
“請問您是行刑官嗎?”秋玹垂下手中的子母刀,卻始終未曾真正放開。“我聽有人在您手腕上看見了行刑官的計分表,但您似乎又一直……遊離於‘規則’之外。”
“這個問題很複雜,現在的時間不足以支撐我完,所以等到下次我們真正見麵的時候再吧,也不遠了。”傳聞中卡桑卓的話語聽上去竟然意外的誠懇與坦然,“我這次來找你是想要與你談談你那能力的事情,從上次在接舷戰中的那次交手我就看出來了,你——恐怕到現在還不清楚那瘟疫病毒該怎麼使用吧?”
“請問這與那朵花和現在的場麵之間有什麼關係嗎?”
“花是我給你種上去保命的,這漫亡靈是因為那把刀。”
這話中的信息含量一時將秋玹弄得有些怔愣,她左手下意識捂上腹部,難得有些發懵地眨了眨眼睛。“那把刀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從另一個行刑官手裡吸收過來的,而且是你……你把花給我種上去的?”
“你難道沒有感覺到瘟疫給你種下的病毒在一點點蠶食著你性命嗎?”卡桑卓暗歎了一口氣,“你有多了解厄爾庇斯病毒?又知不知道每當你給死屍種下病毒並借由控製他們的時候,他們都在慢慢吞噬著你的精神與生命力,以達到‘被操縱’的效果?”
“阿芙……唉雖然我到現在也不知道你叫什麼,但你是近些年來唯一出的一個與我能力相近的行刑官,我看你就像在看以前的我自己,所以不想你就因為這樣白白死去。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告訴你,那把被吸收的亡靈刀是一個機會,可以讓你借此徹底擺脫厄爾庇斯病毒副作用的機會。”
“還有,每當你在使用能力給不是屍體以外的活人種上瘟疫病毒的時候,好好想想,以你現在的能力是否能夠有百分百‘操控’那饒成功率。如果沒有,那你就是在浪費自己的生命罷了。”
“我得走了,你自己在這片亡靈之海中好好‘看看’。相信等我們再見麵的那一,你的花就該成熟了。”
“等……”
世界中一時又隻剩下了死靈麻木絕望的哀嘯,秋玹沉默一瞬,回憶起她的話語想著怪不得那在赫菲斯托斯的手臂上印上圖騰之後,她就再沒能感受到瘟疫病毒在那人體內與她的聯係。
而卡桑卓是為了……救她。
她無從得知那個眾人口職瘋癲神秘的神婆祭祀”口中有多少話語是可信的,但是目前為止單憑那朵從李磊手中救下她性命的花,她就沒理由過多懷疑她話中的可行性。
隻是若僅是因為“能力相似像在看著一個相像的晚輩”,就這樣不遺餘力地幫她,這話秋玹不信。
她握緊手中泛著透骨腐爛死氣的子母刀,突然試探性地在一個凶狠猙獰亡靈俯衝過來時揮出一刀。刹那間從刀口磅礴而出的枯骨死靈一擁而上將那個亡靈瞬間咬得灰飛煙滅,而以她身為中心的地帶一圈,就算是本就荒蕪可怖的屍骨們也都不敢再踏足一步。
揮出一刀後,秋玹本能感覺腹部一痛,當下直接掀了衣擺往纏滿紗布的腹部看去。隻見那頑強生長出來的白色花晃了晃,頂端開始被一絲不祥的黑色沾染。
她頓了頓,又上前兩步朝另一個亡靈砍了一刀。
果然,在其哀叫著身形消散之後,另一片花瓣的尖端也被染上了黑色。
卡桑卓在她身上種花是為了救她,那是不是同樣也代表著,當那朵白色花徹底被黑色浸染的時候,就寓意著……她的死期?
——整得跟《最後的一片常春藤葉》似的。
秋玹往上翻了個白眼,想了想又收刀上前,挑了一具白骨手掌輕覆其上種下了厄爾庇斯病毒。
白骨瞬間歪歪斜斜著從地上站了起來,秋玹能夠通過種下的瘟疫病毒取得與之的聯係。可相對應的,她低下頭,那朵花的五分之一處就跟脫韁瘋狗似的完全被染成了最深層的墨黑色。
秋玹:……
那她能怎麼辦?難道這輩子就再不動刀不使用能力了?
可那樣的話跟直接被淘汰有什麼區彆,她又要怎麼在試煉場中活下去?
難搞哦。
還是等到下一次再見到卡桑卓的時候問問她吧,隻是所謂“下一次再下一次”遙遙無期。況且幻鮫號海盜船與愚人船不共戴,她又該怎麼想辦法與卡桑卓相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