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迎吾主降世!”
“吾等願為吾主獻上至高忠誠!”
在這宛如末世一般的黑色濃霧與未知恐怖下,甲板上卻跪成了一片。人們臉上帶著狂熱而病態的神情,高呼著對於纏繞之神的崇拜。
“這幫人真是瘋了。”焦關城暗自搖了搖頭,雙拳舉起擺出進攻的姿勢來。“雖說利維坦降世即結束,卻也不知道試煉結束的傳送陣什麼時候開啟,大家都做好自保準備。”
不知何時,滾滾濃霧已然朝愚人船上蔓延開來,不祥的黑霧給所有人的視線蒙上了一層陰影,連離得極近的隊友之間也看不真切起來。
“啊!”
不知從濃霧的何處,突然傳來一聲人為的痛呼,所有還有戰鬥餘力的行刑官們神情一肅,將自身戒備提到了最高。下一秒手戴拳扣的男人聽見了身邊傳來的一聲槍響,他下意識朝身側危機響起出揮出一拳,就見不知何時湧上甲板的層層觸手纏繞住了他的手臂。
來了!
焦關城利刃揮擊隔斷了那根綁上他手臂的觸手,趁著觸手的斷截麵重新生長出來的幾秒間隙又身形飛速後退避開了另一端的進攻。這一退讓他看見了幾名跪倒在甲板上的水手,即使自己親處於明眼可見的極端威脅下,那幾人卻仍然用手背貼著額頭口中默念著對於邪神的誦經。
很快,其中一人被深處伸出的觸手卷上腰腹大力吞噬,呼吸不到的時間裡就消失在了迷霧深處。認出了其中一人是曾經在船上指點過他方向的水手,焦關城難得善心大發地在自身不受到威脅的情況下踹了他一腳讓他快點逃命。就見那人瞪視了他一眼,然後依然虔誠狀跪在原地唱著讚歌。
真是……他不願再去管那些愚民了,搖搖頭就一邊撕扯著破開在迷霧掩蓋下更加神出鬼沒的觸手,一邊回憶起之前他在場合中跳下海看見過的,秋玹找到的那根特殊的觸手來。
雖然不知道那觸手到底哪裡的要害,但相比在如今的情景下十分有效,若是能夠找到,在試煉之門開啟之前生命安危就不成問題了。
“愚人船上的水手們,啟動一級戰鬥部署,重複一遍,啟動一級戰鬥部署。這裡是……船長的命令。”
突然,就在所有人或多或少被迷霧遮蔽了部分視線的情況下,一道渾厚聲音從船上的各處廣播上響起。“船員們,升起旗幟,放下甲板,點燃你們手中的火把,我們勢必與邪崇抗爭到底!”
“那是船長的聲音。”“什麼……”“怎麼會……”
跪倒一片的人們開始議論紛紛,廣播仍在不間斷地重複著那宛如海中燈塔般的指令話語。緊接著,在桅杆周測的高台處,一道火光率先升騰而起,照亮部分完全被迷霧遮蔽的船隻。
隻見那高台上赫然站著一群手舉火把的人們,立於人群最前排的,赫然是愚人船船長奧斯丁!
看不出年紀的男人彎身咳嗽了幾聲,在身邊阿瑟的關切中擺了擺手,重新高聲說道。
“我的孩子們,愚人船的子民們,你們都被騙了!那根本就不是什麼神明,而是自最深層的海底誕生的邪崇啊!”
“正因為我們發現了偽神偽裝的真相,所以今日祂便想要將我們趕儘殺絕!咳咳咳……可就算我們以肉體凡胎難抵邪神的威壓,卻不能像個懦夫一樣死去!”最後一句,男人幾乎是嘶吼著啞聲咆哮了出來,說完那這句話,他難以控製地劇烈咳嗽著,一雙鷹隼雙目卻直要破開濃重的霧靄,直至僵直著身板的海盜船長路德而去!
路德垂下的手掌緊握,眼瞼半闔著內裡的神情晦澀不清。
“兄弟們!升起戰旗,點燃火把!勢必與邪崇抗爭到底,直至流乾最後一滴血液!”阿瑟嘶吼著舉起了手中的劍柄,轉身砍斷了桅杆上係著的旗幟綁帶。
另一邊尚跪在甲板上的水手麵麵相覷,驀地一個身形健壯的男人站起身來,重重拍了拍身邊同伴的肩膀。“怎麼,我們跟船長一起乘風破浪那麼多年,什麼瀕臨死亡的困境不是一起挺過來的!老子其實早就對那什麼海神不滿了,現在當然是要和船長一起共生死!怎麼,我的兄弟們,你們難道寧願去信仰一個虛無縹緲的偽神,也不願意相信我們的船長嗎!”
“……我也相信船長!”
“我也是!”
陸陸續續的水手們從甲板上站了起來,紛紛朝著昔日不敢直視的濃霧舉起了手中的火把與武器。“勢必與邪崇抗爭到底!”
“升起戰旗!點燃火把!”
“不像個懦夫一樣死去!”
他們嘶吼著,提起手中的武器與火焰同遮天蔽日的觸手糾纏在了一起。雖然力量不及受到過強化的行刑官們,但勝在人數眾多,一時也為戰局分擔了一部分壓力。
“奧斯丁!這麼多年了,你還在執迷不悟!”突然,路德一下子也站起身來,湛藍雙目終於第一次直麵那個同樣提劍戰鬥著的男人。“要想真正脫離苦難獲得自由,隻有信仰吾主,而不是在這裡做些大逆不道之舉!你自己想死,難道還要拖著這艘破船一起死嗎!”
“我早就同你說過路德咳咳咳,”船長劍花一挽砍斷了眼前的觸手,咳嗽了幾聲。“自由是靠自己爭取而來的,哪怕由此獲得的自由是無知的。這麼多年了,那我現在告訴你,我的答案依舊沒有改變。”
“愚蠢!”
碗口大的觸手席卷上豎立著的桅杆,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將之整根拔起拉倒。底下聚著的人們紛紛改變位置躲避,卻被早已埋伏在一旁的詭物將整個人身攔腰斬斷。
又一次,亞薇特橫執大劍擋住了近在咫尺的進攻,卻對於四周不間斷湧來的觸手無力分身。
年輕的騎士小姐紅了眼睛,正打算在被五馬分屍撕裂開之前多斬幾根,就見下一秒一個魁梧的身型赤手空拳撕裂了向她襲來的觸手。
是一個長相極其怪異可怖的女人,像座小山一樣的身體微微起伏喘著氣,轉過身來咧著一口參差黃牙看了她一眼。
“我聽說……那個叫阿芙的女人,死了?”
亞薇特眯了眯眼睛,警惕道:“你認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