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挑戰日以外的時間挑戰各區老大是不作數的,所以不隻是“打敗”。
她說了聲“知道了”,那邊胖子看她確實是理智著的,放下了點心鬆開了手,就看見下一秒那個口口聲聲說著“知道了”被認為理智的人隨手順了把叉子抬腳往赭三的位置走去。
胖子:“……”
“誒,秋玹,你回來了!”突然,對角一個皇後團還算比較熟悉的成員眼尖地看到了行走在食堂的人,高興地站起來跟她打招呼。湘循聲望去,看上去同樣有些高興。
“等會再說,熄燈時間馬上就到了,我想抓緊時間。”
秋玹堪稱溫和地著朝抓著她手問東問西的皇後團成員解釋,湘看上去似是有些不解,眼光瞥到她手中握著的叉子時倒吸一口涼氣。
“你知道了?不是……再等一天吧秋玹,反正明天就是挑戰日不是嗎,何必現在就要動手呢?”
“誒!”見對方仍堅定不移地朝赭三的方向走,湘抿了抿唇。“雖然人是赭三他們動的手,但是真正從中作梗的是阿櫻那幫人。”
“沒關係的。”秋玹輕輕拂開湘的手,“今天是赭三,明天是阿櫻,總有一天會輪到的。”
湘站在後麵凝眉看她,突然沉沉地長歎了一口氣。
照例坐在原位的小平頭幫派在秋玹靠近的一瞬間凶惡視線就已經盯著她移動了,見她步伐不停,其中一個長相硬朗的女人站起身來。“怎麼,惹事敢惹到我們頭上?”
秋玹目光越過她徑直落在中心的赭三身上。
這次依然同上一次一樣,每個區的老大似乎是有著自己的身價地位,每次這種事發生的時候都是由幫派的小弟出麵交涉,自己則貌似老神在在地坐在一邊事不關己喝茶。
“人是你們打的?”
秋玹也不多說,還算給麵子地詢問了一句,在聽到對麵那女人毫不客氣嗤笑出聲的確認答案之後,手一撐就踩著桌子越過大半個桌麵,落到赭三麵前的餐盤旁邊。
“老大!”
周圍犯人們尚且未反應過來,一直老神在在喝著水的赭三單手接住了秋玹朝他砸來的餐盤,握著一個用力,就徑直將鐵製的餐盤捏成團的形狀。
秋玹就近看著,嗤笑一聲,偏頭避開他拋來的廢鐵,一腳踩在桌麵上手撐著踢了過去,力道直指對方門麵,如果命中那赭三就會像是上次醫療室的那個腦殼凹進去一半的犯人一樣靠呼吸機為伍。
赭三終於動了,但不似常人那般會選擇往身後更加開闊的地區躲避這一招攻勢,他不退不進隻是偏了偏頭,右手一抬牢牢握住對方踢來的腳踝。秋玹乾脆順著他抓握的力道向前,彈跳著一個後仰身體呈九十度翻折,利用自身的重力將赭三整個人帶著往後倒去。
赭三不受控製地下腰,突然感到麵前勁風一掃,他連忙閉上眼皮揮手抵擋,可驚人力道下那塑料餐叉卻也在他眼皮上方劃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一時間食堂裡吃著飯的犯人們都有些沉默,不僅因為那個剛剛關完禁閉的犯人一回來就有膽子而且還是向老大挑釁,還因為赭三竟然會被一個不見經傳的犯人給見血了。
他們真正麵對著直視對方,這樣的對視卻不超過兩秒鐘。
身為一個幫派兼整個d區的老大,赭三不可能沒有私藏的武器,但是他始終沒有拿出來過。自那把隨手拿來的塑料餐叉徹底彎折著報廢之後,秋玹同樣也沒有再拿出哪怕任何一樣武器來。
不僅是因為習慣性下意識地給予對手那一點點的尊重,還因為他們當時對玄溟施暴的時候,同樣是赤手空拳。
秋玹采取的是那一日所看到的花臂大哥與赭三挑戰時所用的方式。沒有花哨的技術手段,甚至都不是專業規範的任何一招一式的格鬥技巧,純粹隻是力量與力量之間,刨去所有炫技武藝成文招式的,最原始最純粹的格鬥。
或許這也不能稱之為格鬥。
打架。對,隻是打架。
以命互搏的那種打鬥。
有沒有看到過街頭混混之間那種混亂不成器而暴亂狠厲的打鬥?他們現在就是這樣,好像沒有人在乎他們兩個一個是幫派兼整個d區的老大,一個是經曆了光怪陸離試煉場走到現在的行刑官。兩人紅著眼睛似被長矛刺破血管的鬥牛,拳拳到肉之間能夠清晰聽見不知是對方還是自身骨節碎裂的聲音。
四周的犯人幾乎是觸目驚心看著這一幕。不知道有多久了,混社會也好,進監獄也好,在場的大多數人曾經都是幫派黑幫裡有頭有臉的人物,連平日裡鬥毆時都帶著久經上位一點點隱秘的自持或高傲。
不知道有多久了,他們再沒有看到過這樣底層的,狼狽而暴雜的,街頭之間的互毆。
除了那些天生就坐在高位上的人,這些法外的暴徒,哪一個又不是從最底層的混混開始,一步一步狼狽掙紮著從混亂的底層泥潭裡爬上來的呢。
如今那股上位已久被塵封在腦海角落中的,狼狽臟亂不堪卻是的的確確存在過的記憶,就因為這一場打鬥,又再一次呈現在所有人麵前。
再一次,秋玹握拳指骨與赭三的撞在一起,幾乎能夠聽見令人頭皮發麻的一聲骨節碰撞咯吱聲響。
透過腥鹹的汗水與血液,她看見了赭三眼底的暴戾與隱隱暢快,也頭一次看見了,對方眼中倒映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