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感覺到了嗎,是另外一個空間。”
“我知道。”秋玹低咳兩聲,翻手將子母刀握於掌心看。就算進入不了,她也能感知到在死靈空間裡出現天翻地覆的變化,漫天亡靈枯骨瘋狂遊竄,呼嘯交織撕咬糾纏在一起,觸目所及隻有鬼哭狼嚎驚心動魄的嘶吼淒叫,比原來的死域更像是翻滾沸騰的地底煉獄。
夢魘低聲道:“是死亡發現你了嗎?……但是也不像。”
“是警告。”秋玹站在迷霧身旁接道,“之前跟斯洛打的時候也是,祂發現了那個‘小偷’,現在在警告著將能力還回去。”
“那我覺得你還是趕緊還吧,雖然失去了一項能力,但是起碼可以不讓你再被死亡追殺……應該吧。”
“再借我一點吧。”
夢魘愣了愣,“你說什麼?”
“再借我一點力量。”秋玹手掌朝上,燃起一團熟悉的迷霧。“雖然死靈刀不是我偷的,但是它現在在我手裡。”
更何況,如果真的拱手“還”回去,那吸收了死靈刀的短刀,也要一並還回去了。
她不可能放棄子母刀,正如她不可能放棄任何一項有可能獲勝的機會。
夢魘趁機往外瞥了一眼,“我可先說好啊,那個行刑官現在可還在外麵等著你呢,她是真的對你起了殺心的你不可能沒感覺到吧。我因為限製是不可能出去的,你現在在這個情況下出去了,我也幫不了你。”
“知道了,借我。”
“嘖,行行行,你趕緊自己把這破事解決了,然後我之後爭取再想想辦法看能不能提前幫你脫離這個試煉場。”
不顧手中仿佛也在嘶鳴淒叫著的短刀,秋玹手心燃起一股更為強大純粹的迷霧。她握上刀柄,其中掙紮呼嘯的亡靈好像也震顫幾分。
眼前一花,夢魘推著她退出了瘟疫空間。
腳下甚至還沒有站穩,刺眼鋒芒瞬間突進到了眼前。叫做斯洛的行刑官好像並沒有在意她這種“躲藏”到空間裡的行為,秋玹甚至懷疑,隻要她一直不出來,斯洛真的有這個耐心一直在外麵耗到她出來為止。
但是她出來的目的卻不再隻是為了斯洛了。
單手抵上對方手掌,壓迫來的力量一時不隻有斯洛本身帶來的壓迫,還包括自己手上子母刀不斷顫動嘶鳴的死靈威壓。那壓迫是直直衝著原來的掌握者本身,就好像那個被稱為死亡的支配者所降下的警告。
秋玹掌心裹挾著迷霧,咬牙抵禦住那股寒徹骨髓的絕望冷意死氣,又硬生生往前送了一些。
夢魘給她的能力幾乎是都超出身體承受上限的一些,沉厚純粹的濃霧不似之前所燃起的過家家苗頭,而是真真正正帶上了昔日支配者夢魘的影子。
斯洛冷若冰霜的臉上終於出現一點類似驚訝的神情,她抽回被濃霧包裹住的手掌,思索之下又是一擊朝這邊攻過。
秋玹覺得現在她已經不再是與斯洛打鬥了。
鋪天蓋地的亡靈自本身的武器上持續不斷湧出,順著交握住的皮膚湧入她骨髓。絕望死氣被手掌握刀處燃起的濃霧吞噬一些,又繼續源源不斷流入,曾經令對手恐懼不已的能力終於沾染上運行者本身。
其實當時在瘟疫的空間裡秋玹可以選擇直接在空間裡解決這件事情。
隻需要夢魘幫個忙,將他們兩個鏈接到失控的死靈空間,然後運用夢魘的力量,不說是完全壓製住漫天死靈,至少解決這一場亡靈暴動是沒有什麼問題。
秋玹不願意,是因為如果在空間裡利用夢魘的力量出了手,死亡很快就會發現是夢魘在幫她。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這樣的話隻能夠暫時解決問題,而不能達到完全的目的。
死亡的能力是趙以歸偷來的也好,背黑鍋也罷,無論如何,她是不可能再還回去了。
要想完全掌握一個支配者的能力,憑她現在的實力來說可以說是癡人說夢。
但是要想將一個支配者的能力隻能為自己所用,或許可以做到。
還是老路子,夢魘加上瘟疫。
斯洛的刀氣一如既往鋒利勢不可擋,腹背受敵的情況下就更是難以避開。但這並不妨礙秋玹現在就宛如一個巨大的病原體一般源源不斷往外輸送著“病毒”,左手夢魘右手瘟疫,抵禦著死靈的同時也在不斷發散到體術巔峰的斯洛身上。
單憑瘟疫的能力,如果支配者“死亡”能夠說服或是威脅“瘟疫”讓其幫忙拿回自身能力的話可以做到。同理,單憑夢魘的能力,同樣也可以做到。
而如果是兩種能力加在一起來控製住死亡的力量,更甚,所轉換運轉完成,從今往後隻有同時掌握著兩種力量的人才可以操縱死亡之力。那整個絕境,包括萬界輪轉,就隻有秋玹一個人能做到。
除非“死亡”真有這個實力跑去同時殺了“瘟疫”跟“夢魘”,不然就算有朝一日祂拿回自己的能力,也無法運轉。
對於秋玹來說,這是一個“徹底融合”的過程。
就好比那日她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危險感應,讓“感知”徹底變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那日可以做到,今日就同樣可以做到。
一個人可以殺一次,就可以殺第二次。
她抬眸看向麵前幾乎維持不住麵部神情的斯洛,漆黑瞳孔徹底染上了猩紅。主刀裹挾著瘟疫抵擋手掌,子刀就懷著黑霧刺向要害。三股幾乎融合了世上所有陰影黑暗的能量互相撕扯製衡,也給麵前的對手帶去了從未有過的威壓脅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