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玹瞥他一眼,“看見什麼了?”
“呦,不愧是老秦……咳,不是。”在隊伍裡三個人同時投來的核善目光下,沈驚雪清清嗓子,又抬手整理了一番翹起的衣領。“你們發現沒有,那老頭原先坐著的那張椅子旁邊,有幾副防毒麵具。”
“就這?”根據其他人的反應,葉情也很快反應過來沈驚雪剛才是故意表演出來的。“我們住的地方摩托車上也掛著防毒麵具啊。”
“他這上麵的沒有後麵畫上去的塗鴉。”當時光線很暗,連老頭背後陰影裡的椅子都很難看清楚,彆說是旁邊放著的東西了。但沈驚雪就是這樣斬釘截鐵言之鑿鑿,“那幾副麵具都很新,就像是剛生產出來的一樣。”
也是,他們在村裡看到過的所有防毒麵具,上麵都被不知道什麼人畫了那種抽象而詭異的線條,包括昨天晚上秋玹在“夢”中看到的那些騎在改裝摩拖上的人。雖然不知道就這種窮鄉僻壤的地方村民為什麼還需要戴防毒麵罩,但這確實也是同“太陽落山之後”類似的一個線索。
“可能那老板是村裡的麵具生產商,就像他做嫁衣一樣。”
沈驚雪麵容卻有些凝重,“可是他看上去一點都不像個裁縫。你們有沒有注意到他的手,彆說是一個長期拿剪刀的人,就算是他這個年紀的正常男性,手上的皮膚也不會那麼細嫩的,簡直就像大戶人家供養出來的小姐一樣。”
幾人再次陷入沉思。
“算了,先走吧,抓緊時間去廟裡。”沈驚雪說著就率先邁開步子往村尾的位置趕,“我可不想耗到天黑。”
對比起金林村處處都透著簡陋貧瘠的環境,在這樣的背景下想要建立一座這種規模的廟宇,也真是不容易。
秋玹抬起頭看向雖然也算不上多巍峨但跟村莊比起來實在過於突兀的廟宇,一時都忍不住懷疑村民們是把村莊建設的錢都掏出來搗鼓這座廟了。
四人踏出內層,沈驚雪對著四周被雕刻出來的浮雕嘖嘖稱奇。“這工藝不一般啊,按理說就這麼一個小破村是絕對請不起這種價位的匠人的。”
他們到的時候,廟裡就不像是剛才的裁縫鋪那麼冷清了。
來來往往眼熟的更多是完全沒見過麵的村民與施工隊進進出出,幾乎每個人都有著繁忙的手頭工作要完成,看樣子是在布置禮堂。
“誰家結婚那麼大的排場,村民就算了,這施工隊可不便宜啊。”
“是村裡靠倒賣原油起家的謝家的獨生子。”沈驚雪還在一邊仔仔細細盯著一處浮雕看,聽到這話後一心二用開口,“謝家在村裡也是數一數二的富人家了,隻是聽說娶得是一個外鄉的姑娘。那姑娘好像是鎮裡的人吧,在外麵的時候跟謝家小子一來一往看對眼了,這次等於說是嫁到金林村裡來的。”
秋玹插話,“現在可以去見見那姑娘嗎?”
“新娘子不讓見,不隻是新郎不能見,任何人都不可以。”沈驚雪終於結束了他的浮雕觀察,呼出口氣道,“是村裡的地方習俗,在成親之前新娘必須一個人在屋裡待上一個禮拜,任何一個活人都不能見到,不然會被‘鬼’盯上。”
“鬼”。
秋玹暫時不能確定這個字對於村民們是意味著過往真實存在的慘劇還是隻是一個傳聞,而周圍來來往往的人們各個忙得恨不得長出八隻手,誰也沒空來搭理他們這些外來者的問題。
他們本想去布置到一半的成親禮堂中看一看,對比一下記憶中出現過的廳堂,但沒走出幾步就被一個麵帶不善的村民攔住了。
“你們是乾什麼的?”
“聽說有人要結婚了,恭喜啊恭喜。我們沒見過地方婚禮,想過來長長見識。”沈驚雪幾乎要成為他們這支四人小隊的社交大使,不過也合理,這四個人不笑起來一眼看過去全員惡人,也就沈驚雪還比較像是能講道理的。
他這種和善麵相卻沒有打動凶巴巴的村民。“我們自己內部的婚禮,你們跟過來湊什麼熱鬨?趕緊走趕緊走,禮堂不讓進,剛剛挖完墳,你們這些人彆把晦氣帶進來。”
“什麼叫挖墳,這位兄弟,我們可是正經考古隊。”
“我管你們是什麼,總之禮堂不讓進,再賴在這不走我可就要喊人了!”
顧忌到剛結束不久的村民們喪屍圍城的場麵,他們還是沒有選擇硬剛,隻是退了幾步在廟堂附近轉悠起來。那個看上去是監工的村民像是沒有閒工夫時時刻刻盯著他們,隻是但凡有人靠近了一步,那不知從哪裡出現的陰鷙視線總能精準無誤黏在那人身上,直到自動離開。
“婚禮在一周後開始,也就是說他們還要修起碼七天,我們七天不能進去。”
秋玹:“可以等人都走了溜進去。”
“施工隊雞鳴時分就開工了,然後會一直乾到太陽落山的前一秒。”沈驚雪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夠交談幾句的村民,得知情況後罵了一句,“這謝家什麼人啊,也太壓榨勞動力了吧。”
這個時間條件很苛刻,如果想要進入禮堂,就隻能等到太陽落山之後。
隻是問題是,太陽落山之後,連金林村的村民都不會選擇出門。到那時,這座村莊就完全變成了一座死城。有時候世界關鍵原住民的提醒是足以被重視的,誰也不知道在太陽落山之後出門會發生什麼事情,目前看來也暫時沒有人願意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再等等吧。
至於現在,禮堂不能進去,廟堂確實開放著的。
進去看看?
秋玹示意幾人。反正也不礙事,四人就這樣踏入也不知道是什麼規矩信仰反正就緊緊與結親的禮堂挨著的廟堂。
出人意料的普通。
隻要是有點相似的世界位麵,除了供奉的神佛不同之外,廟堂都應該是相似的設計。而這座廟裡似乎隻是供奉著一尊神像,就坐落於大殿最顯眼的中心位置,麵容和善的雕像低眉慈祥,高大的身型籠罩在所有入廟人身上。
空氣裡,似乎隱隱約約傳來不知名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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