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玹餘光看了一眼那碗,有些昏沉的腦子裡想起了在之前原生世界什麼封建迷信喝符紙水喝成急性腸胃炎的新聞。……也是好笑,不過在那時又有誰能想到,從小受著馬克思唯物思想論的人有朝一日能被神龕上麵活了的邪神追著跑呢。
對了,說到那女“菩薩”,在最後關頭,她還算“虔誠”地拜了之後,秋玹獲得了一塊猩紅色的布料。
“夢境”裡什麼東西都不能帶進去,但是那塊布卻被她帶出來了。她隻要稍微花點精力看一下隨行空間就能看見,邪神手裡拿著的那塊紅布就被蓋在最上麵的位置。
雖然這種東西一看就很不祥。
在完全確定手裡拿著那塊布會給自己招致不幸之前,秋玹暫時不打算把布扔掉。畢竟這可是拜了“邪神”之後求過來的東西,如果直接扔掉了,保不準那個一看就很滲人的女相菩薩明天晚上直接衝過來把她皮給剝了。
秋玹又嘔了兩聲,徹底把幾分鐘之前和著水生吞進去的壓縮餅乾原封不動地吐了出來,才喘了口氣直起腰,接過沈驚雪遞來的符紙水仰頭飲儘。
爽快的態度把本來還絞儘腦汁想著要怎麼勸她喝下的沈驚雪跟秦九淵弄得一愣。
“你這、怎麼問都不問一聲是什麼就喝了……”沈驚雪小聲喃喃了幾句,在身邊男人越來越黑的臉色下徹底噤聲。“跟我沒關係啊,我也不知道……哎,兄弟你彆看著我了,又不是我逼著她喝得……算了,我走,我走了不待在這了行了吧。”
好在沈驚雪的符灰水不是那種封建迷信的產物。
喝完一整碗之後,秋玹感覺好多了,原本翻騰的胃也逐漸安靜下來,肚子不疼了,也不犯惡心了,唯一的問題就是又開始餓了。
她現在也不敢吃東西了,隨便又灌了兩口營養劑就當完事。旁邊一直在看著的葉情表情卻不像是隨便就能完事的,她又再三確認了一番目前確實是沒事了,才沉著臉道:“我看你昨天晚上就這樣了,你到底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秋玹實話實說,“這種情況也就是昨天開始的吧,我……可能是招惹上什麼東西了。”
同樣想到這一層,葉情臉色看起來更差了。同樣的擺臭臉冠軍還有邊上那個對外稱呼是叫做“牧野”的家夥,兩個人一人一張臭臉擺得秋玹幾乎懷疑自己進這個試煉場到底是不是為了這倆。
“……我先問一句,你們有看到蔣立他們回來了嗎?”陳鳴道。
蔣立就是那個下午出去找線索結果到晚上還沒回來的行刑官。眾人聽到這詢問之後紛紛搖頭,現在已經是午夜時分,距離天亮也不過兩個小時不到,現在還不回來,大概率是再也不可能回來了。
行刑官們已經在心中給那兩個人宣布了死訊,緊接著他們很快見怪不怪地重新圍坐下來,交流起今天晚上關於朱莉突然死亡的事件線索。
如秋玹所想,這一天夜裡上次入夢的那幾個女性行刑官全都再一次進入那個詭異禮堂。而除了她們幾個之外,隊伍裡就還剩下兩名女性行刑官是沒有進入過記憶的。
“……其實我今天也進去了。”沉默了一會,其中一個女人這樣道。“本來我想著,你們不是說隻有睡著的人才會進入嗎,所以我就一直睜著眼睛,但是我今晚沒熬過去。我被強製性的‘睡著了’,再睜開眼睛就看見了那個你們昨天在討論的成親禮堂。從棺材裡出去之後,我同樣遇到了頭戴防毒麵具的摩托車隊,然後就戛然而止了。”
“因為朱莉死了。”
一道略微沙啞的聲線這樣說道。人們隨著開口的方向看過去,那個上一秒還扶著豬圈欄杆幾乎要把胃嘔出來的姑娘老大爺似的抱著個保溫壺喝熱水,一邊這麼說道。“我昨天就懷疑了,每一次夢境的截止都毫無征兆,有的時間長有的時間短,所以我今天一直在找‘醒過來’的契機是什麼。”
秋玹說:“那些人今晚把我帶到了一座廟裡,就是村尾修葺出來的那座廟宇。他們把我推進大殿拜神像,今天坐在那改裝摩托車上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數時間,昨晚我經曆整場夢境用了將近三個小時,今晚卻在兩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就醒過來了。”
“因為我們所有經曆夢境的人中,有人死了。”
她低下頭又喝了幾口熱水,喉管裡那種灼燒感讓她不是很想說話,但現在沒有辦法,她應該是目前所有人裡麵夢境進度最快的一個了。
“我們中間如果有通過試煉場多一點的人就應該會知道,每一次行刑官的死亡契機都是有相對限製的。像現在的這種情況我之前在一個愛麗絲遊戲中遇到過,同批參加的人裡麵,隻要死了一個那麼這輪的‘遊戲’就算是結束了。”
季安沉默半晌,“……那豈不是,凡是被拉入夢境的行刑官隻要等待其他人死掉就可以了?”
“前提是在這段時間裡你要保證自己是能活下去的那一個。”秋玹看了他一眼,“先說好,我可以把我在廟堂裡麵遇到的事情提前告訴你們,但是在此之前我要知道一件事情,就是你、還有你們。”
被她手指點到的位置,米莎跟所有在場男性行刑官麵麵相覷。
“不管你們今晚有沒有睡著,你們這些人是從來沒有經曆過‘夢境’,是嗎?”
現在氣氛一時有些詭異,半晌,那個不幸被抽到帶新人的男人哂笑兩聲。“嗐,你這話說的,是在懷疑我們嗎?沒有就是沒有,這種事情我們乾嗎騙人,再說了,你們不是說做夢的人都要穿新衣嗎?我們一群大老爺們,這試煉場也不至於變態到讓我們穿嫁衣吧。”
有他帶頭,剩下也有幾個男人紛紛附和著是啊是啊。
秋玹記下了那幾個說話的人的臉,隨後看向米莎。
先不論他們,如果現在所有的女性行刑官都被拉入了夢中的話,沒有理由漏掉米莎。
米莎臉白了下,吞咽了口口水看上去十分緊張。“我……我也不知道,對不起……”
“什麼叫不知道。”
“就是我、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算是‘做夢’了……”她吸了吸鼻子,“我今天晚上看到的東西,好像跟你們所有人說得都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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