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踏入裝修到一半的禮廳,那禮堂上下采用的就是傳統意義上婚慶場所的布置,乍一看上去很像秋玹入夢時候看到的那個放棺材的禮堂,隻不過那個猜測在昨晚已經被證實了,夢境的所在地點不是在廟裡。
突然,秦九淵一下子將背上昏迷的學生卸下,動作貌似十分嫻熟地從沈驚雪口袋裡抽出一柄匕首,提著就朝某個方向攻了過去。
沈驚雪翻了個白眼,“麻煩您,能不能自己花點錢去買把武器。”
沒人回應,在驟然一聲慘叫下,未完工的屏風四分五裂,從後麵露出一張驚恐的人臉來。
秋玹眯著眼睛回想了一會,記得那個人應該是叫做蔣立。
蔣立就是那一組昨天出去找線索但是一晚上都沒有回來的行刑官,他們都以為那兩個人已經死了,沒想到他還活著。
秦九淵刀尖一挑,那叫做蔣立的行刑官驚恐萬分跌坐在地上,嘴裡不住重複著“彆殺我、彆殺我……”
秦九淵回過頭看向秋玹。
“你待在這裡乾什麼,昨天晚上又去哪了?”秋玹從善如流蹲在秦九淵身邊,貌似和善,一個拿刀唱紅臉一個微笑唱白臉做得十分熟練。“我們一直在找你們,大家都很關心你們出什麼事了。”
“我、我們……”
“沒事的,你現在又碰上我們了不是嗎。沒人會殺你,你不會有事的。”
蔣立猛地閉上眼睛似是在緩和情緒。
“我不是不想回來,是我……回不來。”半晌,他喃喃開口,嗓子啞得好像一次性十根煙史詩級過肺的老煙槍。“那女人纏上我們了,被她纏上……就再也不能做‘夢’了。”
秋玹與葉情對視一眼。
……
一天前。
“咱們找個時間混進去吧,你沒聽那些女人說,她們晚上都在做同一個從禮堂裡麵醒來的夢,這禮堂肯定是重要線索啊。”
兩個人的分組裡,同伴蹲在廟堂外麵,看了眼防著他們跟防賊似的村民,這樣說道。蔣立摸了摸下巴,似是有些猶豫。“我們什麼時候混進去,你沒聽規矩說太陽落山之後不能出門嗎?”
“你真的信這些刁民說的話嗎?”同伴斜著眼睛看他,“昨天晚上那夢你不是也做了嗎,在夢裡咱們大晚上地騎馬在村裡到處溜達,路上不也碰見了幾個騎摩托的村民嗎?如果真像他們所說的晚上不能出門,為什麼在夢裡他們自己還出來了?我看啊,就是那些村民見我們是外鄉人想要坑我們,而且你知道每個試煉場都可能觸發彩蛋吧,到時候萬一我們就得到獎勵了呢?主線任務統一明確合作的情況下不能競爭隻能另辟蹊徑啊,你好好想想,富貴險中求啊兄弟。”
見蔣立有些動搖,同伴加大力度。“再說了,你要實在不放心我們不待到很晚。我看這時候施工隊也要下班了,我們就趁著黃昏的最後一點時間溜進去看一眼,看一眼就趕回來,總行了吧?”
蔣立磨了磨後槽牙,心頭一熱。“行。”
兩個人一直蹲到秋玹他們四個人離開廟堂,蹲到施工隊下班收工,蹲到最後一個監工的村民神色緊張地一邊看著天色一邊往家裡趕。他們站起身,快速從側門溜了進去。
禮廳的正門鎖上了,但窗戶沒關上,兩個人輕便地從窗戶翻進裝修到一半的禮廳,看上去似乎有些失望。
“就這?這還是個半成品吧,我看他們施工隊每天忙活半天就弄出這麼一堆東西來,不是說一周後就要成親了嗎?”
“你管他們呢,”同伴頭也不回地在那翻東西。“趕緊趁還有點時間找找線索吧,你不是一定要趕回去嗎?”
蔣立咽了口口水,餘光瞥到愈發暗沉的天際,不禁加快了手中動作。
“誒,老蔣,你快過來看!”
突然,同伴也不知道是翻出了什麼,興奮怪叫一聲。未完工的紅色調為主禮堂在這樣的氛圍下顯得格外可怖,蔣立被這叫聲嚇了一跳,好不容易反應過來罵了他一聲,還是走過去看。
同伴手裡拿著的,是一塊著色精良的紅色布料。
那匹布足有幾尺長,大紅色染得極正,一看就知道是在這村裡不可多得的工藝。蔣立心裡怵得慌還是沒敢上手碰,同伴卻像是著了什麼魘一樣變態似的將布料翻在掌心裡反反複複地摩挲。
“說不定是人家做嫁衣的染布呢,你快放下。”蔣立提醒了他一句,“當心新娘子晚上過來找你。”
“老蔣,你還記得那個裁縫鋪的老不死嗎?”同伴卻更加興奮起來,摩挲著那匹布一寸一寸看過來。“做嫁衣要紅布才行,紅布,就這!我們找到線索了啊,那老頭要的不就是這個嗎,到時候我們把它帶到裁縫鋪裡,就是第一個找到線索的人!”
蔣立頓了頓。
看著看著,他眼瞳中一片像是要灼燒起來的猩紅,似乎也是被蠱惑了,男人不受控製地伸出手,指尖想要去觸那批紅布。驀地,從他們頭頂上方的位置,隱隱傳來一陣頭皮發麻咯咯咯咯的聲響。
蔣立一下子清醒過來,用力抽了同伴一下。“彆管嫁衣了,你聽見聲音了嗎?不能再留在這裡,我們得趕緊走了!”
“走就走……”同伴嘟囔兩聲,將紅布抱在懷裡,率先轉身走出了禮堂範圍。
他們一踏出門檻,腳步就僵在原地。原來剛才發現紅布時所耽擱的時間太久,不知不覺中,天色已經徹底黯淡了下來。
蔣立腳步頓在原地,莫名打了個冷戰,縮了回去。
“彆走了,要不今晚就留在禮堂裡過一夜吧,明早再走。”
“你慫什麼啊,你看我現在整個人都在外麵了不也沒事嗎。”同伴抱著紅布白了他一眼,又在原地再次確認了一遍自己什麼事都沒有,嘟囔著“就知道村民在說謊”走進了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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