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玹衝到那學生跟前,一刀就往怪物頭顱紮了進去。還算是出人意料,這次這些血淋淋的“人”沒有什麼肢體再生或者是殺不死的增益光環,隻需要花點力氣,就能夠弄死它們。
四周的行刑官們很快也動了起來,在陳鳴冷靜指揮下,一部分的人分出來將那些沒有能力自保的學生集中保護在一起,另一部分則負責對付那些血糊怪物。
血液流經蜿蜒之處,好像也無窮無儘的剝皮惡鬼從血色中誕生,它們手裡握著的剔骨刀在陽光反射下熠熠生輝。
於是很快,眾人又再一次感受到來自試煉場無限的惡意。
這怪物確實不算難打,哪怕是像葉情這樣的所謂新人,在纏鬥一會掌握訣竅之後也能應付幾個。但是架不住總數大,架不住那從流經血液中誕生的,好像無窮無儘提著刀的剝皮人。
地麵上,那詭異黑血的痕跡彎曲蔓延,從一開始的洞穴周圍現在已經隱隱再往樹林發散。沈驚雪指尖夾著一張符紙,念念有詞一番橫執著拋出貼在一棵樹上。
“開!”
刹那間,無名烈火灼燒起來,血液於其中迸發出劈啪爆裂聲。而那似乎也起效了,自邊緣那棵灼燒起來的大樹前,本來肆無忌憚的血液流向不再朝那方向蔓延。
火勢卻在逐漸蔓延。
又來了,放火燒山。
秋玹抽空往那方向看了一眼,在心中歎了口氣。後山的這片樹林本質上不算太茂密,但一棵棵之間距離卻也隔得很近。而山火一旦起勢很難收場,要是最後蔓到金林村了,那這整座村莊都將不複存在。
沈驚雪也清楚這個道理,燒起逼退一個範圍之後就不再使用烈火符,而是一手捏決企圖將火焰灼燒的範圍控製在可控之內。
怪物實在太密集了。
他們打到最後,整個後山中心全是一片屍山血海。數不清的剝皮怪物血淋淋的屍體就這樣堆在地上,而那血液從一開始的蜈蚣狀蜿蜒發展到現在地上幾乎再沒有一塊地方是乾淨的,而這樣的情況,也代表著後續新誕生而出的,永無止境的惡鬼。
“誰有空去把那洞堵上啊!”
這裡一層接著一層的血糊堵著根本就沒路過去,而在她身後那些顫顫巍巍的學生一個個尖叫雞似的叫著,要不是他們是任務目標根本沒人會忍到現在。
又一刀揮落了一隻怪物的頭顱,秋玹抹了把臉上的血強行把反胃的情緒咽下去,朝著那邊的人吼道。靠得離洞口距離近的行刑官同樣沒什麼好臉色,抽著空回,“都試過了沒用!不管拿什麼東西堵著,那血都會腐蝕掉然後重新冒出來!真太他娘的邪門,這幫孫子的血是硫酸吧嘿!”
“要不我們帶著學生跑吧。”
一個女人抹了把臉,“不定這些東西就追不出樹林了呢,我們先撤了再。”
“不校”陳鳴橫在她麵前,“現在一時是可以跑,但墓就在這裡,我們難道一直都不回來了嗎?如果這些東西把整片後山都給毀了,那墓也不複存在,到時候這場試煉直接失敗,我們所有人都得死。”
“你有病啊!那東西原本就是生活在地下的吧,還不是紅毛瞎定點才炸出來的!現在不跑現在就得全都死!”
它們好像在找什麼東西。
秋玹眯著眼睛在一片血糊中看著什麼,眼前一片屍山血海的場景實在是過於慘烈,不要那些前半生養在溫室裡的學生,就連他們這種人看多了也有點頂不住。
而她注意到,有幾個沒有跟行刑官纏鬥在一起的怪物,似乎是在爭搶著什麼東西。
從隨行空間裡掏了掏,摸出幾個牙仙布偶來,灑了一地讓它們頂替自己的位置,往那個方向靠近了一點。
那似乎是一張皮。
來自於隊伍中一個逐漸力不從心體力跟不上的低階行刑官,那個女人幾乎是剛剛鬆懈了一秒鐘的時間,就被後續疊著撲上來的怪物將尖刀插進了頭皮。
而那個女人被剝落下來的那張皮,現在正被撕扯在幾隻血肉模糊的手臂之間。幾隻怪物張牙舞爪地爭搶著那張皮,已經被撕裂開來大半。
秋玹想了想,手中利刃揮著殺死了其中幾隻,隻留下一個手臂仍緊握著的怪物。
那東西見再沒有人跟它爭搶,寶貝似的將人皮抱在懷裡,似是依依不舍了一會,竟然開始動手將皮穿在了身上。
它們殺人剝皮,似乎就是想要將其據為己櫻
秋玹正看著,另一邊新誕生而出的怪物就揮舞著剔骨刀,幾下毫不留情地將自己的同伴捅了個對穿。它們撕下屍體身上穿戴了一半的人皮,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爭搶。
很快,那張本來還完整著的皮就四分五裂,逐漸掉落地上積起的血灘裡,分辨不清了。
秋玹手中重複著揮刀的動作,突然想起了那晚上在廟裡,蹲在神龕上的女邪神給了自己一匹紅布。
根據今早蔣立的遭遇來看,她手上拿著的那紅布,多半也是人皮做的。
秋玹原本打算下午就用紅布去跟裁縫鋪老板換嫁衣來著,但現在情況有變,保命要緊,隻好先顧眼前。
她意味不明地看了浴血奮戰的陳鳴一眼,後者頓了頓,似乎是察覺到她的視線,回眼望來。就是這一瞬的分神陳鳴臉上狠狠挨了一刀,那刀原本是衝著她頭皮而去的,被及時躲過了。陳鳴沉著臉轉頭不再看她,專心於眼前的修羅場。
“沈驚雪,幫忙噴個火。”
她遙遙朝著某個方向喊道,下一秒傳來那人“那可是業火梵燒,彆得跟街頭賣藝的一樣”的嘟囔聲,隨著抱怨接踵而至的,是眼前一片道路驟然騰起的紅蓮。
秋玹踏著那焰火踩在血汙上,手一揚,鮮紅比火焰還要熱烈的錦緞鋪蓋下來,浸染了周圍汙濁血水,鋪蓋在那源源不斷冒出血紅的洞口上。
地底深處,似乎是傳來一聲饜足的輕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