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並沒有行走很長的時間。
或許也可能是因為這所地區教堂實在是過於狹小且破舊了,導致人們剛從邊上小房間的入口出來,沒走幾步就來到了所謂的中心禮堂。
說是禮堂,那裡也不過是另一個稍微大點的房間罷了。
“請坐下吧。”
名叫賽琳娜的修女將眾人引進房間,他們進來的時候,中心那張看上去有些年頭了的長桌前已經坐了幾個人了。
四男兩女,全都是標準的教職人員打扮。見他們一行人走進來,坐在主座上的一名神父打扮的男人站起來,臉上帶著和煦微笑跟他們打招呼。
“遠道而來的客人們,歡迎你們!很少會有人經過這個地方進行補給,我們這裡也沒有什麼過於豐盛的物資,希望你們不會介意餐食的簡陋。”
“你好。”
半晌,行刑官的隊伍裡,那個之前跟宋雙看上去有那麼點關係的男人主動站了出來,隱隱有將自己擺在這群人帶頭位置的傾向。
“嗬,還是那麼喜歡出風頭。”突然,雅站在秋玹旁邊低聲嗤笑了一句。後者轉過頭,奇怪道,“你們認識?”
“也不算認識,就是之前公會戰的時候碰上過一麵。”雅聳聳肩,“就他,跟之前那個宋雙,他們倆一個公會的,都是來自藍河。藍河就是個野雞公會,如果不是近年來新上台的會長還有點本事,他們根本就不夠格跟我們叫板。”
“至於那個男的,他叫白亦,是個喜歡到處嘰嘰喳喳的大喇叭。”看上去那個藍河公會與雅之間確實有著一定的矛盾,從剛才到現在,雅口中對於那兩人的評價裡就沒有一句好話。
“白亦是藍河的副會長,自己並沒有什麼本事……好吧,或許還是有點的,但反正我是沒看出來。上一次藍河仗著我們會長去試煉了不在公會,竟然就有膽子上門來跟我們搶地盤。不過後來被打得屁滾尿流又灰溜溜回去了,白亦就是趁著那個時候,乾掉了受傷的藍河前副會長自己上位的。總之,就是個又沒本事心機又重的垃圾,勸你不要跟他們過多來往。”
“這樣啊。”
那個名叫白亦的男人像模像樣與主座上的神父交談了幾句,緊接著一行人落座,叫做賽琳娜的修女端來最後一盤濃湯,也緊跟著順次坐下。
不知是不是秋玹的錯覺,她總覺得賽琳娜有些心不在焉的慌亂。
秋玹視線暫時從賽琳娜身上收回,目光在桌上的人群中掃了幾圈。她在這裡並沒有看見那個叫做韋伯的原住民瘋人,好像除了賽琳娜這個名字特彆了一點之外,這裡就隻是個普普通通且簡陋無比的地方教堂。
餐桌上,那個名叫白亦的行刑官男人開始借著之前的話頭不動聲色從主座的那名神父口中套話。漸漸的,根據一點一點拚湊而成的信息,他們知道自己這一行人的身份是來自城市的獵手,此次就是為了前往臨海的b城去找尋並且抓捕一個發瘋後殺了自己父母的精神病患。
這所地方教堂算是一個專門提供給獵手的補給站,獵人們在進行長途任務的情況下會依照自身情況來選擇途經各地方教堂進行食物或水源的補給。
而說起“獵手”,就不得不提起這個世界的一係列體係規章。
獵手在這個世界中是一種很常見的職業,基本上隻要通過了考試跟身份檢測,就可以獲得中央教會下發的獵人資格證。在成為了一名獵手之後,可以通過抓捕那些“威脅到社會安全的邊緣人士”提供給教會,以此來獲得工資跟升職的機會。
——像之前在“晨曦之星”酒吧,那名第一個把秋玹叫做是“女巫”並且往她身上潑聖水的男人,就是一名為教會服務的獵手。
這種職業從某些方麵來說就像是警察的一種,如果舉個再形象一點的例子,大概是“賞金獵人”的一種。
在最開始的時候這個世界第一批的“獵手”就是從賞金獵人開始延伸的,在那個年代中央教會就已經取代了國家政府成為統治管控這個世界的第一工具。然而並不是所有人都是教信徒,這個世界上仍有相當一部分的人沒有信仰,也沒有底線,他們肆意而妄為地按照自己的心思想法生活,完全不顧及到自己的行為會對於他人造成一定的傷害。
最開始中央教會采取的手段是感化教育,他們在城市地區的各個分部教堂設置每周的禱告或是演講台等固定的傳教方式以此來宣揚神典,企圖以這種方式讓那些社會的邊緣人士苦海回頭,並且投奔父神的懷抱。
顯而易見的,他們的感化教育失敗了。
而且失敗得徹底,可能是因為那個年代的神父口才也不是很好,所以傳教的時候講得枯燥無聊下麵的人都在睡覺,也可能是一些彆的外力因素。總而言之,中央教會很快便意識到,單純的試圖依賴“信仰”來約束世人心中的惡念,是一件不切實際的事情。
參議會一直開了大半年的會,計劃跟否決方案一直從當時排到了明年。
左右派的長老彼此之間吵得麵紅脖子粗就差直接在神像下麵扯著胡子扭打在一起,而終於有一天,在一處地方教堂偶然之間救下了一名因為出任務而受到重傷的獨立賞金獵人之後,事態發生了一點轉機。
那名賞金獵人是個獨狼,這次的任務是應一名鄉紳要求去殺死一名“狗日的膽敢誘拐他的漂亮女兒的畜生吸血鬼”。結果賞金獵人經曆了千辛萬苦終於抵達了吸血鬼的老巢,發現鄉紳的漂亮女兒正在廚房煮毛血旺,得知他的來意之後翻了個白眼,把正在棺材裡睡覺的吸血鬼叫起來打了獵人一頓。
賞金獵人被打了個半死,奄奄一息地爬到山腳下一處教堂。然而他傷還沒養好,幾天之後中央教會的幾個長老竟然親自來到了這個偏僻地方,並且讓獵人把他的同夥同行全部都叫過來,說要以中央教會的名義給他們發任務。
雖然是個獨狼,但畢竟在那個時候中央教會就相當於國家皇帝之類的存在。賞金獵人也不敢明麵上跟教會對著乾,於是膽戰心驚地拱出了所有他認識或是隻是聽說過一點名號的其他獵人,抱著能拉下一個是一個的心態,接受了教會下派的任務。
不知道是因為上一次吸血鬼的任務給獵人留下了過於深刻的心理陰影,還是純粹源於中央教會的壓力,總之在一個月以後,賞金獵人跟他的幾個同行順利抓捕了幾個惡名遠揚的搶劫犯並且帶回了教會。
而就是從那時開始,“賞金獵人”這個詞不再象征著那些走投無路的亡命之徒所固有的稱呼了,它變成了一種真正意義上的職業,並且是吃著中央教會的公糧的“公務員”。
人們將這種職業稱作為“獵手”,從一開始的隻是由最初那些賞金獵人發展而來,變成了擁有專業工作體係鏈的一係列完整行業。千度